Next Commons Lab :真正的資本是人的創造力

Next Commons Lab :真正的資本是人的創造力

在逐漸失衡的社會裡,面對資本主義中人口老化、少子化、環境與社會問題,人們應該如何找到出口?Next Commons Lab 在日本支援每個正在摸索生活方式的人,近期更跨海於台灣尋求合作夥伴,共同為新的各種可能性創造機會。
Next Commons Lab  在日本協助 10 個地方政府發展地方創生、為移居的青年開啟 100 餘個商業專案,2019 年於台灣高雄成立數位創新的總部。

專欄文章

10篇)
  • 地方創生,不是把年輕人丟到地方去生活而已——日本組織 NCL 盼實現「後資本主義社會」,與台灣社群聯手打造理想生活

    地方創生,不是把年輕人丟到地方去生活而已——日本組織 NCL 盼實現「後資本主義社會」,與台灣社群聯手打造理想生活


    Next Commons Lab/文: 黃筱雯
    「我其實不喜歡『地方創生』 這個詞。」 林篤志這麼說。身為日本備受矚目的地方創生團隊 Next Commons Lab(以下簡稱 NCL)的創辦人,林篤志這句話在聽到的瞬間有點意外,但仔細想想卻能完全理解。 從 2009 年跳離上班族身份、跳離資本主義社會的一員,林篤志一直在做的,就是想辦法改變整個社會。不管是創辦人人皆可為師為學生的「自由大學」、目的為活化地方的「土佐山學院」,10 年來的嘗試與努力,他終於得到結論:必須要從頭創造一個全新社會。
    於是有了 NCL,以地方鄉村為舞台、以共同價值為理念,自 2016 年起開始了一個又一個地方社群再生的可能。 現在趨近濫用的「地方創生」一詞誕生於 2014 年,好像只要有年輕人願意到地方生活,就算是創生,不僅跟林篤志的想法存在差異,一直以來持續做著的事被以「地方創生」一詞概括定義,不滿的心情無可厚非。 只是如果可以藉此讓更多人知道 NCL 在幹嘛,也不算太壞。

    台灣日本聯手的全新挑戰

    目前在日本擁有 12 個據點的 NCL,2017 年將觸角延伸至台灣,3 年期間在高雄和台北成立了社群基地,台北由兩位熱愛台灣的日本人駐守,不定期舉辦座談會、活動,除了分享 NCL 的日本經驗,同時也致力創造出台日兩地能產生火花的機會。
    至今,NCL 曾經與長榮大學創新育成中心、財團法人台灣經濟研究院合作過活動,地點都是在台灣純經驗分享,2019 年台北的團隊「空屋」發起的《空山石鎚》專案,正式帶領 6 位台灣人前往愛媛縣西条市石鎚山腳下的村落,直接與當地居民面對面交流,由台灣人視角思考當地的可能性。(延伸閱讀:全日本人口最少的村落,如何吸引台灣人造訪?台日交流激盪創生新點子
    這是 NCL 第一個日本台灣實地造訪交流的活動,同年也開啟另一個更大的計畫:與國立中山大學的「USR 城市共事館計畫」,攜手挖掘高雄地方潛能的 3 年專案。
    這個中山大學的計畫團隊過去幾年持續在高雄舊港區,進行在地文化傳承(例如:山津塢)與跨界轉譯創新的工作,因為理念和行動契合所以主動邀請 NCL,希望可以將 NCL 的模式運用到台灣當地,而這之中有位重要的角色:Ruby。 Ruby 本名為杜晏汝,2014 年在高雄創辦了共創空間「作伙共同生活空間」(以下簡稱作伙),在共同工作、共同生活的號召下,目前社群中有將近 200 位年輕人,一起正在為自己的理想生活打拼。 作為協助年輕人的平台、希望創造資本主義社會以外的可能,Ruby 的理念與林篤志不謀而合,因此在 2017 年認識後,雙方便開始密切合作,在「空屋台北」尚未成立之前,NCL 與台灣溝通聯繫的橋樑就是 Ruby,「我們其實也沒有簽什麼約,一切踩在互信的基礎上,朝共同理想前進」Ruby 打趣地說。
    本來 2020 年上半年就該開跑的跨國專案,卻因為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而腳步停滯,因為雙方限制入境,原本應該台日面對面的環節只能暫停。「說好的 Team Building 瞬間喊卡,但卻為我們帶來一些慢思考,一些因為疫情為我們帶來的變革。」Ruby說。

    因疫情加速的社會改變

    台灣專案進度停擺,那日本呢?12 個據點各自的營運沒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喔!詢問的人反而還變多了呢!」林篤志回答。因新冠肺炎的疫情影響,日本有許多公司都啟動在家工作模式(リモートワーク),免除因擠電車通勤、密集接觸而感染的可能性。 在家工作,除了必要的線上會議,大部分時間是不會見到公司同事,多以打字取代說話溝通,突然間你會發現每天圍繞在你身邊、長時間相處的人不再是同事,而是親密家人,或是自己一個人。其實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但過去工作時間填滿我們大部分的生活,讓我們都忘了所謂自我對話。
    不用到公司也能把工作做好,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到不同的地方生活,一樣也能遠端將工作完成呢?「線上作業這件事,正讓都市與鄉下的距離縮短。」
    林篤志認為,過去大家都知道每個人有可以自己選擇事物的自由(Free),現在則進一步的了解可以自己去創造想要的東西(Liberty)。 「重新檢視自己的人變多,嘗試挑戰的人變多,這都是新冠肺炎的影響,加速了社會改變。」林篤志如此結論。

    日本模式、台灣做法

    場景重新回到台灣,雖然台日面對面的進度喊停,但是其他部分可沒停。中山大學專案的主要設計者中安秀夫與專案協調員蘇韵涵、作伙的 Ruby、中山大學的專案負責人吳涵瑜,目前正積極盤點所有相關資源,為隨時有可能重開的專案做準備。
    高雄子弟蘇韵涵,是最近新加入的成員,與 NCL 的相遇是在 2019 年的中山大學專案的啟動說明會。過去好幾年都在北部工作、有視覺設計背景的她,一直想回歸鄉里,為家鄉做些什麼,剛好中山專案需要一個可以日文溝通的人,韵涵便成為那個適合的人。 「說起地方創生,台日年輕人的差異其實不大,但是台日兩地的條件差異很大。」Ruby 說,日本進行地方創生的地區,多是人煙稀少的偏鄉地帶,但台灣人口密集程度,所謂的台灣偏鄉與日本偏鄉完全不同等級。
    中山大學位處於高雄西子海灣,擁有觀光、在地人文歷史資源,其中位於鼓山區的「哈瑪星」就是高雄在日治時間最早現代化的城市。NCL 擁有模式與經驗,而作伙長期經營高雄的年輕人社群與整合能力,3 方沒有誰歸誰管,而是作為平行單位,支撐整個專案。 Ruby 表示,「作伙」一直以來都有接到發展地方計畫或空間經營的合作邀請,但大部分的期限都是「一年」就要有成果。或許會有人覺得一年時間很長,但是從企劃發想、資源人力搜集、實際運作,到真的做出個什麼成果,一年時間根本短到不可能達成,很容易淪為辦活動與「大拜拜」的形式。 因此,日本 NCL 的每個地方創生企劃皆為期 3 年,因為這是能做出一點成績與累績經驗的最短時間。
    願意至少以 3 年的時間思考與嘗試地方專案,且能與年輕學子一同共事,讓一直想要翻轉年輕人困境的 Ruby,強力邀請 NCL 一定要加入,讓地方的產業機會和潛能,可以有國際台日青年人的交流,各種想法得以實踐的可能之下,開啟了 NCL 、作伙、中山大學的合作契機。
    追根究底,NCL 到底為什麼想到台灣成立據點?
    天生條件不同,當然無法將日本 NCL 的現成做法直接套用在台灣,但其「模式」,也就是將可用資源、可投入的人力、可創造的可能一一挖掘集中有潛力的專案,並帶著創業(日本稱:起業)的態度經營。

    不只是「地方」創生,而是「世界」創新

    前面提到,現今日本大部分的地方創生都有著「只要把人從人多的地方往人少的地方拉」就是成功;台灣則常常帶著城市的思維模式想像鄉村該怎麼發展,但是全日本的人口數就是固定,加上嚴重的少子化,就算真的把人導向鄉下也沒有意義,而高齡少子化、城鄉差距,這些都是資本主義的產物。 「看得到問題卻找不到機會,在這資本主義末期的社會,年輕人找不到他們的未來。」Ruby 說。
    從 2009 年便跳脫資本主義的林篤志,一直以實現「後資本主義社會」為目標,也就是在現有的資本主義社會外,另外打造一個區域網絡。這個區域網絡各據點彼此連結,但不影響各自發展,發展目標更是自由自在,全憑據點團隊成員的個人意志與喜好,這些網絡據點正是現在 NCL 在日的 12 個據點。 資本主義遍佈全世界,林篤志希望 NCL 的「後資本主義社會」概念也能跨越國境,來到有同樣想法的人身邊,一起發展,所以不只是台灣,未來也許 NCL 也會落腳其他國家。
    NCL在日本的腳步也沒停下,與 JR 東日本初創株式會社(JR東日本スタートアップ株式会社,JR 東日本集團旗下子公司)合作「Way-Way專案」,NCL 南相馬的「小高站民間站長」就是其中一例;與 PERSOL 日本知名人力銀行合作「Career Hack(暫定)」,促進遠端自宅工作模式等,而 NCL 更預計在 2025 年的大阪萬國博覽會,向世界展現一路走來的成果,讓新一代的未來社會得以實現。(延伸閱讀:「因為什麼都沒有,很多東西可以創造」福島災區創生,從零開始鋪建返鄉之路

    沒有最高領導者,是大家一起組織起來的公司

    NCL 的最新動態是成立公司, 這看似資本主義一環的舉動,其實是為了讓每個據點的每件專案更加順利推動。NCL 現在的正式名稱為「一般財團法人 Next Commons Lab」,「但是財團法人,有時候在做事上還是會有阻力。」林篤志老實說,所以才需要一個單位來成為靠山,也就是新成立的「株式會社 Next Commons Lab」。 對林篤志來說,一般財團法人 Next Commons Lab 是「社會實驗」,終於現在可以進行到「社會實踐」的公司成立。但這個公司不會上市,沒有最高領導者,是大家一起組織起來的公司,每個人都只有意思意思的一股,未來也不會增加,就算是林篤志也一樣。
    NCL 有著一個綽號:義賊。「因為我們都拿政府的錢給其他需要的人用。」林篤志笑說,不過事實也是如此,能夠多得到點錢、多讓目標中的理想社會得以實現,即使被稱為「賊」,林篤志也甘之如飴。
    編輯企劃:杜晏汝
    本文為 Next Commons Lab 合作專欄,如欲轉載全文至其他介面,請來信洽詢社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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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為什麼都沒有,很多東西可以創造」福島災區創生,從零開始鋪建返鄉之路

    「因為什麼都沒有,很多東西可以創造」福島災區創生,從零開始鋪建返鄉之路


    Next Commons Lab/ 文:黃筱雯
    說到「福島」,你腦海浮現的會是什麼呢?自從 2011 年東日本大震災發生,「福島」兩字便與災難印象連在一起,海嘯、核電站事故、建築倒壞、居民紛紛遠離家鄉避難,福島受創最嚴重的地方一度渺無人煙,但在日本努力地重建之下,自 2014 年開始,部分災區開始慢慢解除警戒,人口緩緩回流。 但這些地方不只是百廢待興,甚至可說是「真正」的從零出發,Next Commons Lab 便在市府的邀請下,於距離福島核電廠 20 公里遠的南相馬市小高區成立「NCL南相馬」,就在幾乎什麼都沒有的土地上,開始耕耘新生命。

    重返困難,在警戒區中的全新據點

    以往,前往南相馬市小高區,可以從上野坐 3 個半小時的常磐線直通,但筆者前往時,通車尚未恢復(註一),須在富岡站轉搭「富岡──浪江」的代行巴士(接駁巴士)。 福島縣的富岡──浪江區域,是震災以來,一直被認為重返困難(日文:帰還困難)的地方,此路線上的「雙葉町」,就是福島第一核電廠的所在區。
    一路上灰濛濛的破損建築、「無法重返」的告示牌,奔馳在路上的只有我們這台巴士,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才驚覺這就是福島的第一現場。 越靠近小高區,景色逐漸明亮,眼前是街道乾淨、人煙稀少,再平常不過的日本地方小城市,甚至,NCL 南相馬的據點是個很具設計感的嶄新建築物,剛剛在旅途中忐忑緊繃的心終於和緩了下來。 NCL 南相馬 2017 年開始募集成員,2018 年 4 月正式開始運作,至今剛好滿兩年,其中幕後將地方政府與 NCL 串連合作的先行者正是和田智行。 和田是很典型的「回歸鄉里」案例,曾在東京的 IT 產業上班,最後回到出生地的小高, 這種出生地──他縣市──出生地的模式在日語中稱之為「Uターン」(U turn)。

    當一切毀滅結束,該如何重新開始?

    大震災發生後瞬間消失,小高區離福島第一核電廠極近,正是半徑 20 公里的警戒區域,於是和田一家被迫離開故鄉,來到福島縣的會津若松避難生活,直到 2014 年開始有限度地進入區域,2016 年 7 月警戒解除才正式重返。
    自 2014 年開始嘗試讓人們進出城市。IT 專門的和田成立「小高工作空間」(小高ワーカーズベース),當時做的工作是完全相反的服務業,從食堂、雜貨店,讓投入復原環境的居民與工作人員得以飲食無慮。更設立「HARIO 燈工玻璃工坊小高」(HARIOランプワークファクトリー小高),聘用當地女性居民擔任員工,為當地復甦注入一股強心針。 不只是自己積極創業,和田也希望能有更多人來到小高展開新事業,「我想了 100 個點子,可是只靠我自己是不行的。」這時候和田想到了「NCL」。 NCL 目前在日本的 12 個地方據點都不是總部尋找設立,而是由各地主動詢問合作的可能,NCL 南相馬也是如此。 2017 年 1 月,和田親自跑了一趟創始據點「NCL遠野」觀摩,覺得 NCL 的做法跟自己的想法一致,於是提出邀請,希望能在小高設立據點,培養與協助更多創業者。 

    災後的警戒區發展生活沒有問題嗎?

    即便在全日本有相當多發展地方的經驗,然而在 2017 年時,要在解除警戒不到一年的小高區開創新據點,難道 NCL 沒有一絲猶豫嗎? 「沒有任何負面言論傳入我的耳中喔。」NCL 負責人林篤志說,他認為,小高區是警戒區域裡最早解除限制、可以重啟的地方,與其擔心,反倒覺得最能成為周遭學習的示範區域。 和田與 NCL 決定要展開計畫後,他興奮地召集了在地 40 人,大家七嘴八舌討論後拍板定案了 8 個專案計畫,包括地酒(註二)、行動小餐車、空屋活用等。再仔細看這些專案計畫的詳細內容,會發現有個實實在在的共同點:從零開始。

    真正的從「零」開始

    哪個專案不是從零開始?對,大家都是從無到有,但多數在既有的資源上發展,譬如將豐富的農業資源,包裝成新事業、新商品,但是震災讓這裡一度死去,NCL 南相馬是真正的從「無」到有,因此每一個專案的商業模式中,同時須帶著解決地方的社會的問題,以行動小餐車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要再創「地區溝通」。 林篤志說「跟其他地方比,NCL 南相馬要做的事多很多,所以在募集人員時,更需要找到能積極面對這一切的人。」而井上雄大與一關宙就是這般積極的人選,由他們擔任事務局幹部。
    開朗大方的一關是東北出身、熱愛著東北,他說「這裡商業機會很多啊,因為什麼都沒有,我有很多東西可以創造。」 與一關完全相反的井上總是帶著斯文的語氣描述自己的經歷,當初如何被雙葉町的殘破震驚,又是如何被一關的熱情影響,他認為,對於什麼都沒有的小高,可以創造出新鮮事感到很期待。 一動一靜的兩人成為 NCL 南相馬的幹部成員,負責舉辦說明會,努力募集新成員,協助創業。 人開始聚集了,下一個問題就是留住他們。
    在沒有 NCL 的和田一直面對著一個難題:找來的創業者總是留不住,即使捧著補助金四處找人,最後都無疾而終。「後面我才發現是因為沒有同伴。」這正是他邀請 NCL 加入的重要體悟。 創業很累,沒有人可以理解的心境相當挫折,原本雀躍的心與理想就會慢慢消磨,「如果這時有人可以理解、可以討論、可以說話,事情就會比較順利吧,我是這麼想的。」聽和田說話,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你完全可以感受到他話語中的溫柔與認真。 NCL 南相馬的據點在「小高パイオニアヴィレッジ」(ODAKA PIONEER VILLGE),這裡是小高工作空間於2019年擴大新建的事務所,HARIO 燈工玻璃工坊小高也搬遷到這裡,空間機能涵蓋實作工廠、會議空間,以及住宿空間以接待來自日本各地的新夥伴與成員。
    住宿服務原本是因為小高區的住宿設施太少才新增,但現在反而成為創業者的助力之一,甚至有人每個月固定來此停留、以月為住宿單位等,且這裡都是兩人一間房,自然而然創造了溝通機會。

    NCL南相馬已經是成功案例了?

    「知名度很高,但是完全沒有成功的讓人回到地方。」和田笑笑地說。
    截至 2020 年 3 月,小高區的人口數是 7296 人,人數已回增了避難前的一半,只是這一半就花了 4 年,其中一半的人口是高齡長者,較大比例是原先的居民,要尋找全新居民還有些難度。
    井上曾經在線上說明會時被提問:「小高區飲食沒有問題嗎?真的可以住在那嗎?」井上說:「我能理解並非惡意提問,只是他們真的不知道狀況,需要確認而已。」
    困難一直都存在,不僅僅是從零開始,日本的創業風氣也越來越萎靡,但是一關樂觀地說:「大家不一定知道 NCL 南相馬是什麼組織,但沒關係,只要一起做事就好,就有機會改變。」

    好不容易修復的鐵路,正募集民間車站站長

    小高區的兩個車站:小高站與桃內站,在 2011 年地震發生後停止使用,直到 2016 年之後才陸續有限度的通車,直到 2020 年 3 月 14 日才全面恢復。 有了鐵道、交通恢復後,許多物資、商業行為才得以流動,對地方而言是不可或缺的生命線。他們也啟動一個全新挑戰:募集小高站的民間站長。 這是由 JR 東日本初創株式會社(JR東日本スタートアップ株式会社,JR 東日本集團旗下子公司)主導,由於 JR 東日本管轄範圍內有許多無人車站,於是開始思考該如何活用車站、創造新的可能,小高站就是第一個實驗地點。
    這位民間站長的工作不是查票、確認電車,而是要想辦法利用車站這個空間,轉化為人際溝通的場域。所謂的「人」不僅僅指在地居民,還包括通勤的學生、旅人,及鄰近小高區的大都市人口,藉由到這車站的機會進一步認識小高,甚至有念頭想到這裡創業與生活的念頭。 但因為小高區的觀光資源較少,第一步將以學生群族為中心,創造新的計劃與利用方式,讓車站不再只是上下車的驛站。

    地方創生不只是為了地方,而是以自己為優先

    「地方創生」一詞誕生於 2014 年,日本政府將其定義為「由年輕人主導,再次讓地方充滿活力。」許多人都認為地方創生是「為了地方」,但和田卻有不同見解。
    「說為地方是謊言,」和田說,應該是要為了「自己想做的事」來到地方,努力發展欲展開的事物,讓其他有興趣的人前來聚集,這才是地方創生。而在人來之前,你要先養活自己,「如果你連自己的生活都顧不好了,要怎麼展開地方事務呢?」
    社會與環境的劇烈變化,南相馬地區以福島事件作為歷史的見證者。「面對無法預測的未來充滿期待,用自己的雙手發明『未來』。」 (この予測不能な未来を楽しもう。自分たちの手で未来を発明しよう。)這,就是 NCL 南相馬的精神,並期待願意參與的人探索至此。
    註一:連結東京都、千葉縣、茨城縣、福島縣與宮城縣的 JR 常磐線,福島縣路段在 2011 年東日本大震災受創嚴重,一度停止通車,直到 2020 年 3 月 14 日才重新全面恢復運作,共費時 9 年。
    註二:「地酒」指小量生產、採用在地的原料所生產的酒,很難在其他地方看到。
    編輯企劃:杜晏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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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全日本人口最少的村落,如何吸引台灣人造訪?台日交流激盪創生新點子

    全日本人口最少的村落,如何吸引台灣人造訪?台日交流激盪創生新點子

    Next Commons Lab/文:李昀諭
    你聽過日本的「石槌山脈」嗎?這裡是全日本人口最少的村落、更鮮少出現在觀光地圖上,在台灣與日本致力地方創生的組織協力下,促成一場讓台灣人造訪當地的深度之旅。
    「石槌山脈」,一個台灣人聽都沒聽過,也鮮少出現在日本觀光地圖上,擁有「全日本人口最少的村落」。2019 年,位於在這座山脈下的西条市,向擅長整合人與資源的日本創新平台 Next Commons Lab(下文稱 NCL)提出委託需求——請協助我們吸引台灣人來玩!
    幾乎同時,NCL 也與兩位熱愛台灣文化的日本年輕人 Sony 與 Suzuki,共同成立位於在台北金山南路上的一個據點「空屋」 ,他們有個願景:促成一千次的台日交流,而《空山石錘》專案成了首要任務。
    NCL 在日本有 12 個據點,協助個人在地方發展「令人渴望的產業與生活模式」,2019 年,NCL 首度跨越國界,拓點到台灣,在台北設立了名為「空屋」的據點。據點裡有兩位每月來台駐點的大男孩:東京大學畢業、曾在 IT 產業工作,也擔任過搞笑藝人的 Sony(Ryuhei Shimmei,神明龍平),與在東京開過黑膠唱片行、後來唱片行因為東京奧運被徵收夷平、熱愛台灣水餃的 Suzuki(Hiroaki Suzuki,鈴木宏明)。 NCL 以「人」的方式走進地方,強調從人的眼光看見地方,在土地上開創自己喜愛的工作或生活方式。對於 NCL 而言,西条市期待「讓台灣人走進日本深處」的這個想法,反而不是他們急著回答的問題,他們的任務是確保能有一群「對的」台灣夥伴,在石槌的土地上遇見另一群「對的」日本夥伴,「對的」人自由激盪,串起連結後產生的火花與羈絆,答案或許就在那裡頭了。

    全日本都想「吸引台灣人來玩」

    徵求一群願意到石錘地區的台灣人成為重要的任務。Sony 在甄選說明會拋出「全日本有太多地方,都想吸引台灣人去玩。」引起在場聽眾的好奇——「為什麼是台灣人?」除了近年友好的台日關係與歷史的文化淵源,Sony 特別指出「相較之下,台灣人比較能夠尊重、感受一個地方或許不華麗不刺激、但卻細緻親切的文化」,是主要原因之一。
    石槌山被稱為四國屋脊,橫跨高知縣與愛媛縣,兩縣的地理關係密切,兩地努力推展的地方創生活動也無法逕渭分明,常常得一起合作,但受限於公部門的經費運用規定,一縣經費就是僅能運用於一縣,不可相互挪用。《空山石槌》(ソラヤマいしづち)是因應這樣的情況而誕生的公司,社長就是愛媛縣西条市的市長,以「公司」的角色申請、運用經費,以更靈活的方式發展「ISHIZUCHI JOURNEY」推廣石槌山脈地區的地方創生與旅遊。 
    有了資金、目標也明確,「ISHIZUCHI JOURNEY」積極委託 Sony、Suzuki 讓這件事發生。

    促成一千次的台日交流──要讓哪些台灣人遇見土地上的哪些人?

    「空屋」成為台日合作的橋梁,Sony 與 Suzuki 也成為整個計畫的主要執行者。當時進行《空山石槌》企劃討論時,Suzuki 建議:「與其由日本人規劃給台灣人的旅程內容,何不讓台灣人自己開發提供台灣人的旅行內容?」直接邀請 6 位台灣人前往石槌地區,在 5 天4 夜的行程裡,與在地居民、執行地方創生的夥伴、在地創業家、公務員們密集相處,計畫取名為:「未知數」-石槌篇
    未知的後頭,是可能性。在 NCL 眼裡,「人」就是最大的可能性。「要讓哪些台灣人遇見地方的哪些人?」是計畫重心。Sony 與 Suzuki 飛回台北舉辦甄選會,承擔海選壓力的兩人從 3 個面向去評估:希望具備基礎的語文能力,日文最佳,最起碼也要是英文;希望甄選上的台灣人能擁有不盡相同、但都能在石槌地區發揮的技能;並且,行程結束後,後續有機會建立與石槌地區長期合作、溝通的關係。 所有的參加者皆會參與說明會,而海選的過程,早從踏入空屋的那一刻就開始發生。「參加者與其他人的互動」是兩人的觀察重點。5 天 4 夜的行程結束後,「6 位參與者對在地人的友善與尊重」是最令 Suzuki 印象深刻的事,也是他們心目中認為最重要的事。 資金、人脈、各種形式的資源,在這個計畫裡都不可或缺,但能讓未知數轉變為可能性的關鍵,是不同的人之間、走向同一個方向的心思:期盼交流,想共同尋找土地與自己人生的可能性。

    在石槌真實相遇的人心,台日夥伴的地方創生交換故事

    前往石槌地區的 6 位台灣參與者,有攝影師與翻譯,以及戲劇、工藝、文案、公關等專長的人。
    整趟石槌行程,是「人心」的相遇,ISHIZUCHI JOURNEY 公司的夥伴們與 Sony、Suzuki 全程陪伴。台灣參與者在石槌山間小屋的營火晚會上一起劈竹子炊竹筒飯,與 NCL 西条市據點的青年聊著在地老人家如何看待地方創生,與居住在日本深山的法國青年聊著他如何靠農耕與居民建立信任關係;在西条市的木作工坊將旅程記憶刻劃在作品上;進入丹原町的農家寄宿,體驗融入常民生活裡的傳統文化。
    參加者跟著「ISHIZUCHI JOURNEY」的夥伴,穿越色彩鮮艷的山林與波光淋漓的湖灣,進入全日本人口「第一」少的大川村,跟著地方阿嬤做豆腐、做蒟蒻,阿嬤的孫女婿是位年輕議員,換下剛剛在議會質詢的正裝,揹起襁褓中的女兒,向大家介紹一年四季都看不膩的自然美景;晚上入住每年 4 月都會舉辦櫻花祭的民家,晚餐就烤著大川特產的黑牛與雞肉,發現村民自製的味增醬上頭自豪印著「全日本人口第一少的大川村」,深刻的體悟到「以土地為榮的認同感」是地方發展的根基。
    離開大川村的隔天,更往深山去,來到由學校改建成旅宿的「自然王國白瀧之里」,為來年的大川村櫻花祭腦力激盪,也思考每個人能與石槌地區連結的合作方式。
    「我阿嬤家這麼酷,你怎麼可以不知道?」、「櫻花祭裡的台灣滋味」等創意就在討論之中誕生。回到台灣後的參與者,也各自醞釀著石槌地區攝影分享會、藝術駐村創作、日本小村與台南小島的四季交換日記等計畫。 與人心真實相處,才會產生「關係」,產生關係後,與這片承載人心的土地,產生一輩子難以磨滅的羈絆。
    編輯企劃:杜晏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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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你愛上「取之自然」的純粹生存法則:年輕夫妻搬出東京、到奈良展開獵人生涯

    當你愛上「取之自然」的純粹生存法則:年輕夫妻搬出東京、到奈良展開獵人生涯

    Next Commons Lab/文:黃筱雯
    「因為想當獵師,所以我來到了這裡。」說這句話的是三原惇太郎,這裡則是奈良縣的天川村,惇太郎與太太瑠記來到這裡已有兩年,而讓兩人決定從東京搬到奈良深山裡的原因,竟是惇太郎無意間買的一本書。

    東京上班族轉行當鄉下獵師,契機竟是一本書

    三原惇太郎,新潟出身,於東京就讀大學並專攻數學,畢業後隨即進入知名企業,成為眾多西裝領帶上班族中的一員,不過只做了 1 年 4 個月,他就知道這條路完全不適合自己。
    翻開惇太郎過去經歷,曾是熱愛自由旅行的背包客、職業拳擊手,很能想像這樣的他會每天擠電車早出晚歸。「其實我沒有不喜歡之前的工作。」惇太郎說,那段上班族的日子,忙碌卻有成就感,只是隨著日子過去,他開始不斷問自己:這真的是我想做的事嗎?
    在一個禮拜五的晚上,惇太郎買了本書:《サバイバル登山入門》。「サバイバル」就是英文「survive」,帶著最低限度的裝備入山,其他食物、燃料等全部取自周邊環境,如何在這樣的條件下存活,就是這本書的主題。
    原先只是覺得這本書有趣,但僅僅翻了 19 頁就令惇太郎豁然開朗。現在有太多只是為錢為名聲所出現的膚淺文章,「像這樣純粹為了活下去,激盪頭腦並用身體實踐,這才是真正純粹、真正有意義的事物!」
    恍然大悟的惇太郎於是下定決心當獵師(獵人),想嘗試自己的食物自己採集的生活,「我只有料理過自己釣的魚,但沒有打獵取肉的經驗。」這樣的想法也是發想於書,因為書中也仔細地描述如何肢解獵物,並輔以彩色照片,相當「真實」。
    但在大城市東京,怎麼可能當一名獵師呢?
    就是如此剛好,惇太郎看到了當時 NCL 奧大和的募集消息,於是立刻報名、面試,然後辭職、搬家,前後花不到一個月的時間。2017 年 10 月,惇太郎與太太瑠記入住奈良縣天川村,正式開啟鄉下生活。

    從零開始,親手結束一條生命的震撼教育

    打獵經驗值為零的惇太郎,在天川村的前半年跟著在地師傅學習,從大自然知識、動物習性到陷阱設置、槍枝學習等,每天上山巡陷阱,觀看師傅實地打獵,半年後才正式取得持槍與打獵許可。
    惇太郎回憶,那時剛好東京的朋友來玩,於是兩人便一起上山檢查陷阱有沒有收穫,結果發現在設置有一個禮拜的陷阱抓到鹿。「我當下就是喔喔喔喔喔地驚呼啊!因為根本沒想到會抓到鹿。」
    興奮了一會兒後,惇太郎嘗試冷靜,因為接下來才是重點,他必須將鹿從陷阱中取下,取下的不是活生生的鹿,而是鹿的屍體,這表示他必須提槍射擊,也就是殺了這頭鹿。
    身為一個獵師,獵殺動物是自然的事;夢想成為獵師,獵到第一頭鹿是興奮的事,可是惇太郎當下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充滿猶豫。
    「我真的可以開槍嗎?」惇太郎知道該如何做,也知道他會怎麼做,握著槍思考片刻後,惇太郎開槍射擊了鹿的脖子,「因為這是一條生命,是大事。」帶著敬意與決意,惇太郎肢解了鹿,把剩下的骨肉埋至深山,取之於自然也回歸於自然。

    獵師不僅僅是狩獵,更是農業社會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看到這裡或許有人會有疑惑:奈良耶,在那裡鹿不是神聖的動物嗎?怎麼可以獵殺呢?
    的確那些在奈良公園、東大寺吃著觀光客手中鹿仙貝的鹿群深受保護,但在這農村世界中,鹿跟野豬一樣,繁殖過多會破壞農田,反而成為禍害。
    在 NCL 奧大和以發展農業為主軸的眾多執行企劃中,惇太郎的獵師企劃顯得突兀,因為其他人都是在培育生命,只有他是消滅生命。「但獵師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核心成員之一的安西紗耶表示,沒有獵師控制野生動物的數量,只會讓農業沒有成果,獵師可以說是必要之惡。
    因此除了自己捕獵,惇太郎也會被委託捕捉,第一年的獵師生涯紀錄是 11 頭鹿與一頭野豬。
    惇太郎與自然奮鬥,太太瑠記則是同時兼職 3 份打工。「聽到他說要來鄉下時,我其實只有一點點點反對,然後就一起來了,哈哈哈。」開朗的瑠記與惇太郎在大學時代認識:「他啊,就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如果突然聽到另一半要放棄高薪工作到鄉下當獵師,一般人絕對很難接受,但跟惇太郎相處已久的瑠記則深知其個性,兩人甚至是在天川村結的婚,「這裡對我們來說就是個全新開始。」
    跟其他地方創生的人相比,惇太郎與瑠記顯得幸運許多,一般會碰到的地方排外、難以親近、不了解兩人來幹嘛的人可以說是沒有,能有年輕人願意移住到鄉下,對天川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兩人現在住的房子便是地方居民介紹,房東甚至住在隔壁,互相往來話家常,關係很不錯。
    「不過在這認識的多是 6 字頭的人,很難交到同年齡的朋友。」這情況正是日本「限界集落」的現狀。所謂「限界集落」就是極限村落,居民高齡化,尚可維持聚落機能,但隨著時間過去,居民死去卻無新血注入,限界集落變為「危機集落」,最後終將消失。
    天川村其實還不算是限界集落,因為這裡是奈良、大阪一帶有名的戶外 BBQ 聖地,也擁有溫泉,算是小有名氣的觀光度假景點,只是來的都是短暫停留的觀光客,像惇太郎這樣的移住者還是不夠。
    於是惇太郎又冒出了新念頭:開設 Guesthouse。「這裡都是溫泉旅館,沒有 Guesthouse,有的話就可以吸引更多年輕人來到這裡。」當然這不是唯一理由,另一個理由很現實:賺錢。

    僅靠理念有限,正視現實才是關鍵

    靠著惇太郎接受捕獵委託、販賣獵捕到的肉與皮,以及瑠記 3 份打工的薪水,加上手邊積蓄,現在夫妻倆的生活不算富裕,但也過得去。但是打獵的時間有所規定,設陷阱捕捉獵物整年都可以,但以槍枝補捉僅限於每年的 11 月下旬至隔年 3 月,換句話說獵師的收入其實相當不穩定。
    而每個 NCL 的地方創生企劃皆為期 3 年,在這 3 年間,每個計畫成員每月都會有一筆固定收入,但數目不大,且 3 年後 NCL 的支援結束,企劃能否繼續走下去就要靠自己。這個條件與事實在最初都有跟募集者清楚說明,地方創生的成敗不在這 3 年,而是在這之後。
    惇太郎很喜歡天川村,未來也想繼續當獵師,為此他需要開闢新的收入來源,而 Guesthouse 便是他得到的答案。
    第一次見到惇太郎時,他正在趕工 Guesthouse 的地板,看他綁著頭巾,耳上插著支鉛筆,流利地切割木板,其實獲得拼裝木板技能不過這一個月的事,因為資金有限,惇太郎自己跳下去跟專業工匠一起做,「多看幾次,自己就會了啊。」
    夫妻倆也試著設計 T-shirt 與皮革小物,擺放在瑠記打工的溫泉設施裡放售,圖案是鹿與山林,而皮革當然是來自惇太郎親手捕獵的鹿,未來在 Guesthouse 也將親手料理獵捕而來的肉品,加深Guesthouse與當地的連結,「藉此讓客人感受得到這是個特別的地方。」
    惇太郎的獵師企劃即將在 2020 年 10 月結束,而他的 Guesthouse 也預計於 2020 年春天開幕,為了即將到來的未來挑戰,他正在加緊趕工。
    來到地方,惇太郎與瑠記除了幸運受到當地居民接納,兩人也早早看清為了實現夢想所要面對的現實,提出解決方法並努力實現。那個在一開始笑笑說著「やっちゃいましたね」(哎呀我竟然就跑來當獵師了呢)的大男孩(惇太郎僅 28 歲,真的是大男孩),獵師魂已深植他的心中,將帶領他在山區中闖出一片天。
    編輯企劃:杜晏汝
    本文為 Next Commons Lab 合作專欄,如欲轉載全文至其他介面,請來信洽詢社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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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賣了百年的藥、如今種田養豬——小護士母公司「樂敦製藥」以循環農業推廣醫食同源

    賣了百年的藥、如今種田養豬——小護士母公司「樂敦製藥」以循環農業推廣醫食同源


    Next Commons Lab / 文:黃筱雯
    說到日本樂敦製藥,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不管是經典小護士標誌的曼秀雷敦系列、人氣粉紅小花眼藥水與高 CP 值肌研保濕保養系列等,都是到日本旅遊時的必買藥妝。
    怎麼會提到樂敦呢?因為 NCL 的地方創生現場,將帶領讀者來到樂敦製藥創辦人——山田安民的老家——宇陀市,位在千年古都奈良縣的東北部,日本人都熟知的藥材古都。在日本最早的正史《日本書紀》中,便記載著當時的推古天皇來到此地採集藥草,是日本最早的藥獵記載(以採集藥草為目的的旅程)。
    1899 年創辦至今,不僅發展藥品事業,2013 年樂敦製藥(以下稱樂敦)成立新事業部「アグリ.ファーム Agree Farm」,旨在追求醫食同源,相信吃到好的食物就能維持好的健康,安西紗耶(Ansai Saya)就是這農業計畫的元老成員,同時也是 NCL 在奧大和的重要橋梁。

    樂敦賣了百年的藥,現在要種田養豬

    「Agree Farm」的理想是:培育當地才有的農、畜產品,製作成令人安心、安全的食品。「於是我們決定要養アグ。」アグ就是台灣人到沖繩必吃的「阿古豚」,安西經過樂敦製藥的內部面試、評選,包括他本人只有 5 人脫穎而出,而他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到沖繩石垣島養豬。
    特有豬「阿古豚」,被譽為在地名產的美味豬肉。「說是名產,卻找不到養殖豬農。」安西回憶這段往事也不禁苦笑,一群人翻遍了整座石垣島,才終於在某座鳳梨農家中找到,正式開始養豬人生。
    眼前的安西,梳洗整齊,指尖也擦上了透明指甲油,顯得纖細白嫩,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女子在豬圈忙進忙出、把屎把尿,「我那時一心只有アグ、アグ、アグ。」安西笑稱。

    石垣島到宇陀市 創造大和高原魅力的新事業

    養了豬,就要想辦法讓他被更多人吃到,於是安西定期向各縣市百貨公司宣傳,爭取出攤曝光機會,就連日本知名藝人松子也吃過アグ做的漢堡,「我們都覺得好開心!」
    不只養豬、賣豬,還開發以有機鳳梨為原料的豬飼料,豬隻吃完鳳梨後產生的排泄物成為天然堆肥,回到鳳梨田,這就是「Agree Farm」的終極目標「循環型農業」。為了這個目標,安西考取有機農業管理者資格,並花了兩年時間為農場申請有機 JAS 認證。
    如此為豬、為鳳梨費盡心力的安西,隨著自己也轉作地方發展,對同樣深耕地方的Next Commons Lab(以下簡稱 NCL)的興趣越發濃厚。
    安西初次聽到 NCL 的名字,是在 2011 年 311 日本東北地震發生後,樂敦前往岩手縣賑災結束帶回的情報。2014 年與 NCL 正式相遇後,還親自前往岩手縣的遠野參觀 NCL 的大本營,並與其創辦人林篤志相見。隨後立刻向公司提出建言,邀請NCL成為夥伴,一同在宇陀市執行新企畫。
    2016 年,奈良縣、宇陀市、樂敦製藥與 NCL 共同開啟專案,企畫正式名稱為「創造有著大和高原魅力的新事業(註一)」,以 Food & Agriculture 為核心,發想、實施新的事業,將大和高原的魅力推廣出去。

    串起人、事件與地方 樂敦與 NCL 強強聯手

    NCL 聚集專業人才的強項,與在地政府農業部門與樂敦製藥協助下,在宇陀市成立了據點「NCL 奧大和(註二)」,安西則代表樂敦,與 NCL 共同整合並開發更多農業相關的新業態與社交網絡。
    來到 NCL 奧大和的事務處。這是由文化中心改建,整體構造像是小學校的地方。安西流暢地開門、抓起拖鞋上樓,並熟悉地與成員打招呼。
    初期,在地居民不知道 NCL 奧大和在做什麼,於是安西協助辦說明會,向居民說清楚、講明白;當某個專案實踐地相當成功,可是沒有辦法傳出宇陀市之外,安西便想辦法找來記者,為其寫報導宣傳;而當開會聽到新的點子似乎適合某專案,便會在開完會立刻告訴對方,使專案有機會脫胎換骨。
    安西架起宇陀市與外界的橋樑,不斷向另一端放送這裡的點滴成就,也不斷將各處的新資訊帶進當地。
    「我只是覺得大家這麼努力,一定要讓其他人看見,希望能給他們多一些鼓勵。」安西說,要創造新事業本來就不容易,不管是人力還是金錢,即使你咬著牙根告訴自己再苦也不能放棄,別人不知道也沒關係,但其實哪怕是一句短短的「好厲害」,都會在聽的人心中激起大大的漣漪。

    人才多樣性 x 工作方式多樣性,NCL 堅強的因素

    NCL 的大家都來自不同領域,有各項專門,人才的多樣性也給予了安西源源不絕的靈感,專案執行上也更踏實,讓樂敦製藥對 NCL 有高度評價。
    在樂敦的基礎上,NCL 奧大和展開 Food & Agriculture 相關領域專案,現行計畫中都跟農業、飲食有關,包括養蜂、啤酒釀造、廢棄野菜再利用等。其中較為有趣的是一個「與馬一同生活」的專案
    發起人是年輕嬌小的女孩-安部,喜愛馬匹的她,過去曾在北海道的競馬場工作 6 年,但不忍心看著退役的馬匹被處死,在希望能讓馬安享天年的心願下,創造一個人類與馬可以一同生活的環境。
    安部提出將馬糞使用於農業的企畫,符合 Food & Agriculture 的主題,因此選擇移居來到了 NCL 奧大和。
    目前安部照顧的馬兒有 3 匹,除了馬場的例行性照料,也會固定帶馬兒出門散步,每當安部騎上馬兒,英姿煥發的她都會吸引居民不少目光而成為焦點。馬場屬於半開放式,鄰近小朋友們常會跑來看馬,因此安部也準備告示,提醒大家馬兒能吃與不能吃的東西、不要隨意刺激馬兒等注意事項,未來也將打造為生態學習教室。
    安部也經常帶居民親近馬匹,建立與馬生活在一起的感受。「這馬場是大家一起做的呢,包括在地居民也來幫忙釘木樁。」安西說「為了謝謝他們,我們會幫忙收割稻田,畢竟農民多為長者,有我們幫忙速度能快上許多呢。」安西指了指眼前的田地。NCL 工作方式的多樣性,是安西欣賞的地方。
    日本企業的工作方式都一樣,進辦公室打卡上班,面對電腦、紙張與會議,甚至連穿著都一模一樣。「但是 NCL 不一樣,可以依自己想要的方式,自由、有趣,更能享受其中。」
    跟大多數在鄉下的年輕人一樣,安西長大了只想往都市發展,繞了好大一圈後卻選擇了跟家鄉類似的城市。安西說,在石垣島的時間,讓他發現好多東西在不知不覺間消失,「明明那些事物是如此充滿魅力。」這些所謂的「地方魅力」就是讓安西無法拋下地方的原因。
    做了 5 年業務、擁有大學教授資格、心理師資格,這些資格卻在決定前往地方時形同廢紙,「沒辦法,所以我只好去讀農場文、考認證。」現在的安西更甚至擁有狩獵執照,「只要有需要,我就會努力做到,即使會花費時間與金錢,但那是為了做好事不可或缺的條件。」
    從業務 OL 轉為農家女孩,為了理想,安西敢衝,而你又願意為夢想付出多少呢?
    註一:大和是奈良的古地名,宇陀市位於奈良縣內地勢較高的地區,因此專案企畫稱為「創造有著大和高原魅力的新事業」。
    註二:日本會把一個區域中比較偏內部、較隱密的地方冠上「奧」。奧就是指裡面、內部的意思。奈良縣中的大和高原綿延在縣裡最深山與偏僻的地域,那裡便稱為奧大和。
    編輯企劃:杜晏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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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啜飲一口沁涼啤酒,感受暖暖的在地連結——日本社企「遠野釀造」以交流實踐地方創生

    啜飲一口沁涼啤酒,感受暖暖的在地連結——日本社企「遠野釀造」以交流實踐地方創生

    Next Commons Lab/文:黃筱雯
    遠野,就字面來看是「遙遠的山林」,事實上它的確位於遙遠的地方,是從東京坐新幹線出發,轉車一次,歷經 4 小時才能抵達的日本東北岩手縣內陸小城市「遠野市」。
    這個地方的名產是妖怪河童、座敷童子與無數鄉野傳說,過去孕育出傳說的遠野,現在則成為年輕人孕育夢想的地方,也是支援無數社會創業家的「Next Commons Lab」(以下簡稱 NCL),最初的據點。

    「遠野釀造」袴田大輔 都市到鄉村從零開始

    2017 年 4 月移住遠野的「袴田大輔」,在這裡開始了一直以來最喜歡的啤酒釀造。出身青森,在九州擔任知名成衣品牌店長的他,看似一切順利但心中一直有著不滿足,「我好想親手做東西出來。」袴田說,於是他轉職到啤酒公司,然後在 2016 年遇見 NCL,成為 NCL 遠野第一代成員。
    為什麼選擇遠野?理由很簡單,因為遠野是日本啤酒花栽培面積最大的地方,「品質也是第一!」袴田說,這裡有很多啤酒相關人士,就連知名麒麟啤酒也跟遠野的農家合作,能夠在啤酒原料產地製作啤酒是多麼美妙的事。
    說起啤酒袴田滔滔不絕,於是在看到 NCL 遠野的創業家募集消息時,袴田毫不猶豫,立刻寫下他的創業想法提出申請。

    到日本各地的學習啤酒釀造 一年後開店

    在 NCL 的協助下,袴田到日本各地的啤酒釀造所學習,這其中有個插曲,原先 NCL 預計讓袴田在某釀造所進修一年,但袴田覺得這釀造所不太適合自己,於是在 3 個月後,袴田離開了這間釀造所,自己尋找拜訪各地釀造所,吸取多方經驗。
    不照著計畫走沒有問題嗎?「只要你能提出想法與方法並溝通,NCL 都很願意讓我們放手去做。」一年進修結束,終於是要到遠野實地演練了。
    袴田不只是成立啤酒釀造所,更直接開設酒吧餐廳,讓人們可以嚐到最新鮮的啤酒。為了尋找適合的店面,袴田與夥伴花了半年時間,才終於尋覓到最佳位置。這裡天花板挑高、室內夠廣,符合袴田的理想,有趣的是,這裡過去是日本「酒」商店,彷彿冥冥之中注定好,要讓「酒」繼續在這空間裡展現生命力。

    移居的身分 如何透過自己的事業影響地方?

    2018 年 5 月,「遠野釀造 Taproom」正式開幕,生意之好讓店裡一直是客滿狀態。移住遠野的外來者身份沒有影響嗎?「不是沒有影響,但我們早已花了很多時間打好關係。」
    2017 年 4 月移住遠野、2017 年 10 月找到店面、2018 年 5 月店面開張,這段時間裡每一個月,袴田與他的夥伴都會舉辦啤酒講座,增加與居民的交流,甚至反其道而行,在開店便邀請地方居民參加開幕歡迎派對。「我們就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跟大家一一介紹之後會變得如何,哪裡會是吧台、哪裡會是用餐區等,讓大家從裝修就一起參與,充滿期待。」

    只有喜歡啤酒是不行的 必須想辦法做些事滾動商機

    當告訴朋友要到遠野開啤酒釀造所,大多數的人都是不看好,直接告訴袴田會失敗,「但我成功了!店成功度過一週年,未來也會繼續下去!」袴田無法掩飾得意,彎彎的眼裡全是驕傲。雖然還是有很辛苦的時候。
    遠野的冬天是寒冷下著雪,客人瞬間砍半,店內跟天氣一樣冷清,沒有營收店也會撐不下去,「只有喜歡是不行的。」袴田很清楚,必須想辦法做些事,維持快樂的心情。於是面對慘淡冬季時袴田樂觀地想:那就來為明年的夏天做準備吧!為明年開發更好喝的啤酒、準備好夏天的啤酒量、想些新菜單,讓身體腦袋不斷運轉,冬天也就在轉眼過去。
    袴田更想做好啤酒,讓更多人來到遠野,一邊喝著獨一無二的啤酒,一邊了解在這片土地上誕生的啤酒花,由嘴中的清涼體會遠野的一切。

    想要創造說話的空間,「U 交流空間」木內真美子

    相較於外向的袴田,NCL 遠野另一位成員「木內真美子」就顯得文靜許多,但她也是懷抱著心願在 2018 來到遠野。最初多是待在 NCL 遠野據點事務所,統整大家的工作內容,然後慢慢地將心願逐漸實體化。
    木內的專業是「作業療法士」,簡單來說就是身心精神治療輔導人員,過去她除了在大學擔任講師,同時四處協助需要幫忙的人們,長期下來她發現到,這些人們需要的不是「醫療」,而是「說話的空間」。因此慢慢的,她在遠野打造了一個「創造說話的空間」。
    「我所遇到的這些人,他們不是生病,只是沒有可以說話的對象,長期下來就好像生病般的封閉自己。」木內不斷思考該如何是好,在一次機會下偶然遇到 NCL 創辦人林篤志,林立刻邀請木內到遠野來創造這個空間。
    「U」是木內心願的實體化,木內將此定位為交流空間(コミュニティスペース),在開放時間內,任何人都可以自由使用這個空間,不管是休息看看書、使用網路、看看電視,或是跟朋友在這聊天。   像這樣的空間不是獨創,但是多數地方會區分對象,如長者專用、學童專用等,「但在這裡是一起的,大家可以互相接近、互相扶持,就像家庭一樣。」
    木內提到,現在很多兒童沒有與祖父母相處的經驗,也許因為沒有住在一起、也許已經無法見面,孩子少了一個溝通的對象,卻影響深遠,在「U」的相處,算是彌補了這一點遺憾。
    「U」也會不定期舉辦體驗活動,如繪畫小教室、手作工作坊等,讓人們可以接觸到更多新知。就如同最一開始提到的,遠野是位於岩手縣內陸的小城市,所謂的城鄉差距不只反映在產業,也反映在教育上,這裡的年輕人真實單純,說穿了就是沒想法。「你問他們高中畢業後想做什麼,他們會回答你在遠野或盛岡(岩手縣縣廳所在地)找份工作啊,就只有這樣。」
    同樣是東北出身的木內,想要打破這因地理位置形成的高牆,拓展年輕人的世界觀,讓他們開始動腦思考,於是木內前進遠野高中,邀請高中生與她一起做個實驗。
    木內當時正在籌劃「Commons.People App」,使用者以服務換取專用 coupon,並可以 coupon 換取其他想要的服務,而不是使用金錢。
    木內請學生寫下自己可以提供的服務,但是大家不知所措,「他們找不到自己的能力。」木下解釋,其實該說他們對自己沒有信心,覺得所謂的服務就是要很厲害,「但其實整理庭院、打掃環境等,這都是可以提供的服務。」
    於是木下要求學生從自己身邊開始尋找,到底生活周遭的人需要什麼服務,而自己又能做到什麼。木下同時也請高齡者寫下想要的服務,結果幾乎跟學生可以提供的服務相契合,「因為打掃這類的體力活,老人家真的做不來啊。」
    找到自己能做的事後,下一步就是實踐它。學生們將可提供服務登錄在「Commons.People App」,收到委託後便前往幫忙,到安養中心幫長輩擦窗戶、到啤酒花農家幫忙雜務、到咖啡廳打掃等,從 2018 年 5 月至 2018 年 12 月實驗結束,高中生不只是得到許多 coupon,得到好多與他人接觸的機會,更獲得了過去沒有的自信,「這就是我希望能賦予他們的寶物。」木內溫柔地笑了笑。
    但對實現心願投入過多心力,也曾讓木內無法休息、身心俱疲,好在她即時找回平衡,「不然本來要治癒大家的我反而要變成病人了呢。」

    無以言喻的感動 是自己做的事情獲得認同

    問起這一年半遠野生活最讓木內感動的是什麼?木內說,那是在夏日祭典時,一位媽媽帶著女兒前來,希望木內能與女兒交換 Line,帶著女兒接觸更多各界事物。
    對於地方居民來說,NCL 的成員都是「外來者」,沒有那麼容易得到信任,為了讓大家更認識 NCL,NCL 成員們都會努力參加地方活動,試圖融入大家。「那時我正在煙霧朦朧中努力烤著雞串,但這位媽媽卻直接來拜託滿身大汗、極為狼狽的我,那份感動直到現在仍不時觸動著我的心。」彷彿要落淚的木內的語氣與表情,令人深刻感受到她無法言語的開心。

    被當地居民視作外來者 是最大的難關

    離鄉背井來到陌生環境,被當地居民視作外來者而保持距離,這或許是地方創生者的基本與最大難關,也是一開始最需付出努力的地方,袴田努力辦一場場講座、木內親自發一張張傳單,滴滴付出都被看在眼裡,這也是為什麼當袴田辦開幕派對時來了 120 人,當地媽媽直接帶著女兒找上木內,因為只要你有努力嘗試做些什麼,就會因為認同而出現支持你的人,即使一路走著有多大困難,會有人陪伴你繼續前進。
    當然這一切的開端取決於你何時踏出夢想的第一步。
    編輯企劃:杜晏汝
    本文為 Next Commons Lab 合作專欄,如欲轉載全文至其他介面,請來信洽詢社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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