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台灣的眼睛

看見台灣的眼睛

你了解,為什麼原住民朋友可享有各項社會福利嗎?你訝異,台灣的阿美族和紐西蘭的毛利人,竟然是血脈相傳的親戚!你知道,台灣很可能是全世界四億南島民族的文化起源,小小台灣竟有多達 26 族原住民族,現仍有將近 20 種語言被使用!......正如同「mata」一詞在全球,從台灣到馬來西亞,從夏威夷到復活島,都是「眼睛」的意思,《Mata‧Taiwan》期許成為世界認識台灣南島文化的眼睛,讓世界看到台灣原住民文化的美!官網:Mata‧Taiwan/粉絲團:什麼,你也愛台灣原住民?!

專欄文章

8篇)
  • 「為何山上的孩子歌舞、運動再厲害,卻頂多當興趣?」東澳國小校長 談原鄉教育的未來

    「為何山上的孩子歌舞、運動再厲害,卻頂多當興趣?」東澳國小校長 談原鄉教育的未來

    文:部落好朋友
    「我一直在思考原住民的路到底在哪裡。」校長很清楚地說。
    「泰雅孩子歌謠、舞蹈、運動天生優秀,但是舞台上有幾個原住民?不說有名的,音樂老師、體育教練又有多少是原住民?」校長問。

    山上的孩子路在哪?

    比完了,頒完獎,大家開開心心,之後呢?我一直在說比賽結果成就了考績,那學生的未來呢?
    一般都市小孩國中、高中有音樂班、舞蹈班,之後可以上藝術專科、藝術大學。求學期間乃至出社會後,有各種比賽可以爭取獎金跟知名度,未來可以繼續鑽研、出國、比賽、表演、任教等等,發展管道很多。但是偏鄉沒有這種升學體系、額外的才藝班,更沒有發展管道,要學音樂、舞蹈、藝術就只能去都市唸國中。可是一般國中沒有宿舍,得另外租屋,而這對偏鄉的家庭來說太強人所難。因此國中階段便已幾乎成為音樂教育的分水嶺,將偏鄉學童導離音樂。
    「雖然國小到大專都有教育部主辦的學生原住民族舞蹈比賽,可是國小之後沒有任何發展途徑(如音樂班),所以比完了,頒完獎,大家開開心心,之後呢?我一直在說比賽結果成就了考績,那學生的未來呢?」講到這裡,校長難掩激動。
    「這樣的比賽有其貢獻,多年來確實讓大家重視還有傳承原民舞蹈文化,不然大概也早就斷了,然後也發現社會確實有看到民族舞蹈之美,」校長很有自信地說,「然而我們要更進一步追問何以山上的孩子歌舞、運動再厲害,卻頂多當興趣?我比較務實,我要問這如何切實幫助到我們的下一代成家、立業?」
    東澳國小射箭隊教練正在為每一位選手量身製作箭。(圖片來源:鹿樂)

    全校都是反曲弓校隊

    反曲弓要價不斐,全部要靠學校自籌款支撐相當吃力,因此少有學校能夠發展射箭隊,而現在東澳國小做到了……
    將近十年前因為覺得運動學起來好像比音樂、藝術便宜,校長開始思考泰雅可以發展的運動是什麼?
    泰雅的竹弓很有名,所以一開始曾經試著發展。然而竹弓難以活化,不太有發展性,「機緣之下,想說不如改成發展現代反曲弓。」校長說。
    反曲弓是世界比賽項目,有各種比賽可以參加(全大運、亞運、亞錦賽、各式盃賽公開賽等等),也有升學管道(體大),將來有機會可以當教練等等,更有發展空間。然而反曲弓要價不斐,全部要靠學校自籌款支撐相當吃力,因此少有學校能夠發展射箭隊,而現在東澳國小做到了,並且請了台灣體育大學的校友回來擔任教練,也提供從這裡畢業的國高中生回來母校練習。
    「我們學生少,全校都是校隊。哈哈!」雖然無法篩選,然而東澳國小射箭隊幾年下來佳績卻不曾少過。去年全國性比賽花蓮縣長盃便榮獲團體、個人組各一個冠軍一個亞軍,其他如新竹總統盃、台東理事長盃、體育署錦標賽等等,亦皆斬獲多項大獎。
    「我們發展反曲弓非常成功,不只移地訓練,還出國比賽。然後發現要是會英文,就可以同外國選手交流經驗、交朋友,世界更開闊、發展機會更多。」校長說幾次下來之後,開始非常重視語言,也就是國文跟英文。
    畢業學生也回來母校練箭。(圖片來源:鹿樂)

    基本能力是孩子發展專才的臨門一腳

    不是不好,開卡車也很賺,而是說如果孩子有天份有興趣,我們能不能培養出讓他能朝此發展的基本能力?
    校長說:「我自己跟我兒子說不知道做什麼工作沒關係,身體練壯一點,做板模月薪也有 5 萬。但是語言很重要,你一定要會溝通,不然什麼都做不了。」除了作文額外親自批閱,校長在走廊上也會隨機抓小朋友考每週單字,不會的就到校長室罰寫。
    「為了孩子將來的發展,我們必須補強學科基本能力。不是要 20 變 90 分,而是 20 變 60 分。」校長舉例在有教育學程之前,只要體育班保送師大,就保障當體育老師或專任教練。但是 96 年開辦教育學程之後,老師資格要用考的,學校也要用考的。而一般來說女生考得比男生好,普通班比體育班好,那體育班的男生怎麼辦?
    「所以我們很多孩子唸完體大、師大,但是考不上,很抑鬱,最後開卡車、蓋房子。不是不好,開卡車也很賺,而是說如果孩子有天份有興趣,我們能不能培養出讓他能朝此發展的基本能力?」
    校長親自批閱作文,寫下厚厚一疊的評述。(圖片來源:鹿樂)

    原鄉教育的核心是原民知識體系

    我不是要跟主流對抗,而是要在主流的沖刷中站穩自己的腳步,走自己的路。
    校長說:「我認為原住民教育真正的核心議題是知識體系。原住民能不能有自己的知識體系、教育體系,從幼兒園到博士班。」現在的民族相關系所都是用考的,土地感受低、認同低、在地意識不足,只有知識,體質很虛弱。「如果可以從小建立,豈不是很好?」
    「我的夢想是小朋友要是將來讀了國高中不想升學,就讓他來學自己的文化跟文化資產,想辦法把原住民的文化包裝推廣,然後發展出一種經濟模式,改善經濟,然後改善教育,形成正向循環。我不是要跟主流對抗,而是要在主流的沖刷中站穩自己的腳步,走自己的路。」
    全文轉載自Mata Taiwan,原文標題:「原民教育不是要跟主流對抗!」原鄉教育的未來,這位校長是這樣看……
    作者簡介:《鹿樂》是一個專為偏鄉教育而創的群眾協力募集平臺。近幾年,偏鄉教育議題漸漸浮上檯面,我們看到很多需要幫助而默默耕耘的學校單位及老師,也發現許多充滿熱情和資源卻找不到對象、不知如何付出的民眾與企業。我們不禁想問,雙方溝通的可能性在哪裡?
    「鹿樂」音譯自 rural,原意為偏鄉。《鹿樂》的目標,是作為偏鄉小校與社會群眾的中介,透過網路讓教育需求的資訊被看見,不但替偏鄉小校募集所需之人事物,同時為想出力的人找到真正需要的角落。目前 4 四所偏鄉學校在招募課業輔導或專業科目教師資源(特別期待是退休老師)用在地生活交換教學經驗,東澳國小是其中一所,另外一所原住民學校還有南投仁愛國中。
    歡迎需要幫助及想要出力的你,與我們聯絡!
    鹿樂平台 電話:02-29393091 分機 65752 E-mail:i-chu@nccu.edu.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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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偏鄉教育翻轉那麼久都沒成果,因為光談教育根本不夠!專訪東岳部落東澳國小校長鄔誠民

    偏鄉教育翻轉那麼久都沒成果,因為光談教育根本不夠!專訪東岳部落東澳國小校長鄔誠民

    文:鹿樂
    東澳國小位於宜蘭縣幾乎最南邊的海岸上,三面環山一面海,是唯一有山有海的泰雅部落。「怎麼樣,有什麼想法?」一見面還沒打招呼,校長就開始談正事。「不用放我的名字啦,來做事比較重要。」
    雖然事後才知道校長私下也是交遊廣闊、善歌能飲,然而他談起正事時的沉著、理性,以及來自長期耕耘的洞見令人印象深刻。
    「人常說只有 15 個學生還教不好?那如果 15 個都是家境困難的學生呢?」
    雖然事後才知道校長私下也是交遊廣闊、善歌能飲,然而他談起正事時的沉著、理性,以及來自長期耕耘的洞見令人印象深刻。(圖片來源:鹿樂)

    翻轉原鄉教育,要從翻轉經濟開始

    在這裡一輩子了,我很清楚,原住民或偏鄉教育光談教育根本不夠,要從經濟。
    「請不要用中產階級的眼睛看這些家庭、孩子的問題」校長說。
    東岳部落的居民多為勞工階級,要求帶小朋友寫作業本就強人所難。何況這裡偏遠,家長要不乾脆舉家移民到都市,否則就得每天通勤到很遠的地方做工。早出晚歸回到家早已筋疲力盡,既沒時間更乏心力顧及小孩的教育。父母無力管教,折殺孩子的學習意願和成效,學生想要好生活可能國高中就開始就業跑工地,形成循環。
    學校再好也不是父母,何況每天只接觸孩子 8 小時,不太可能改變太多。
    所以要提升教育成效、確實豐富孩子的人生,必須從父母開始,而要改變父母最實在的方法,便是從改善經濟狀況開始,換句話說需要有在地的好工作。
    「在這裡一輩子了,我很清楚,原住民或偏鄉教育光談教育根本不夠,要從經濟。」 校長很冷靜地說。
    於是十幾年前數位返鄉青年決定發展社區文化觀光,成立了多必優原住民永續發展協會和東岳社區發展協會,將東岳部落獨特的泰雅文化結合山海美景、山珍海味、東岳冷泉等等,設計成一個特色及深度兼具的社區小旅行。
    校長認為終身學習須從童年開始,童年需從家庭開始,家庭須從社區開始。社區有好工作,青年自然回流,富足後自然重視教育,正向循環便開啟了。
    東澳國小校長認為,學校再好也不是父母,何況每天只接觸孩子 8 小時,不太可能改變太多。(圖片來源:鹿樂)

    不只教育孩童,更要教育家長

    家長沒有閱讀習慣、小朋友沒有,為人父母後也沒有,社區怎麼改變?教育怎麼改變?
    自從開始社區營造,漸漸有青年回流投入,「我們就發現青年回流也要有基礎能力才行。社區營造、認識人文地景物、社區導覽等等,都需要閱讀跟表述的能力,如果沒有怎麼做?」校長說所以他們開始非常重視基本學力檢測,於是東澳國小所有小朋友每個月都要交一篇作文,老師一定認真批改,校長還要全部親自再批改一次!
    校長說:「家長沒有閱讀習慣、小朋友沒有,為人父母後也沒有,社區怎麼改變?教育怎麼改變?」雖然他再三強調教育要從經濟開始談,可是對教育的著力絲毫不下於社區營造。「教育或者說能力不是一次性活動就有用的,一定要是課程、生活、操作。」經過設計的完整的課程,融入生活而且可以實際操作才有用,校長斬釘截鐵地說。
    社區產業好,青年自然回流,富裕起來家庭好教學當然順暢,正向循環建立起來,社區漸漸發展,未來還有可能走向世界。至於現在要做什麼?
    校長清楚地說:「很簡單,孩子需要未來,就是升學、謀生、成家。所以我非常重視這個計畫!」
    家長沒有閱讀習慣、小朋友沒有,為人父母後也沒有,社區怎麼改變?教育怎麼改變?(圖片來源:鹿樂)

    相關活動串連

    到底校長說的是什麼計畫?我們能夠怎麼幫忙?
    東澳國小自 2015 年 12 月 16 日在偏鄉師資募集平台《鹿樂》發起一項計畫,希望能為該校募得數學、英文兩科老師共兩位,以陪伴、輔導部落孩子,時間可議,學校將回饋以免費住宿或露營場地、傳統原民文化課程體驗及部落風味料理。
    有興趣以實際行動支持原鄉教育的朋友,請幫忙轉載此文,或至計畫平台了解進一步細節:
    全文轉載自Mata Taiwan
    作者簡介:《鹿樂》是一個專為偏鄉教育而創的群眾協力募集平臺。近幾年,偏鄉教育議題漸漸浮上檯面,我們看到很多需要幫助而默默耕耘的學校單位及老師,也發現許多充滿熱情和資源卻找不到對象、不知如何付出的民眾與企業。我們不禁想問,雙方溝通的可能性在哪裡?
    「鹿樂」音譯自 rural,原意為偏鄉。《鹿樂》的目標,是作為偏鄉小校與社會群眾的中介,透過網路讓教育需求的資訊被看見,不但替偏鄉小校募集所需之人事物,同時為想出力的人找到真正需要的角落。目前 4 四所偏鄉學校在招募課業輔導或專業科目教師資源(特別期待是退休老師)用在地生活交換教學經驗,東澳國小是其中一所,另外一所原住民學校還有南投仁愛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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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化發展腳步快速,城市與鄉村在醫療、教育、就業等各項資源上,逐漸產生巨大的鴻溝,社企流四週年論壇邀請非洲與台灣本土的醫療服務提供者,分享他們如何用創意縮短城鄉差距! → 社企流四週年論壇:4/17 擁抱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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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人送養護院卻不久就歸天 — 寒溪部落自己的老人自己顧,用Gaga照顧Gaga!

    老人送養護院卻不久就歸天 — 寒溪部落自己的老人自己顧,用Gaga照顧Gaga!

    文:食養人
    微風徐徐的 10 月,由台大社工系陳怡伃老師以及台大城鄉所黃舒楣老師合開的課程「照護、住居與社區」,特地邀請到宜蘭縣崗給原住民永續發展協會(以下稱協會)的執行總書記宋聖君(族名:Yunaw Sili),來課堂分享他在宜蘭寒溪村四個泰雅部落的照護經驗,希望能協助即將踏出教室、進入社區的同學們,開始思考一種融合當地文化脈絡與社會關係網絡的照護方案。

    從婦女舞蹈班出發的部落關懷

    「社區工作都是環環相扣的」,部落族人本身的需求其實也非常重要。
    從事部落工作長達 10 年的宋聖君回憶道,自己最早是因為水源地主權抗爭行動才進入寒溪村,但「社區工作都是環環相扣的」,部落族人本身的需求其實也非常重要。除了產業與部落自治議題之外,寒溪村也面臨照護資源短缺的困境。工業化的浪潮衝擊原本以農作維生的部落,於是大部份的青壯年人口紛紛離開家鄉到都市打工,有時甚至一去,便是好幾個月。
    最初注意到這個問題的正是協會的前理事長李淑敏。她從開設部落婦女舞蹈班開始,邀請老人家一起跳舞,強身健體;為了維持部落老人家的生活品質、尊嚴與文化信仰,更組織起舞蹈班中幾位身強體健的部落媽媽們(最早稱為「五人小組」,除了李淑敏之外,皆為 60 歲至 80 歲不等的長者),一起拜訪村中的四個部落,提供長者居家關懷或居家清掃的服務。
    宜蘭縣崗給原住民永續發展協會執行總書記宋聖君分享在宜蘭寒溪的部落照護經驗
    (圖片來源:Mata Taiwan

    不只關心長者,也要關心他全家

    家庭生計是老人家很重要的支持 —— 一旦經濟出了狀況,老人的照顧條件就很難穩定。
    由於協會的居家關懷服務格外尊重既有的泰雅文化以及部落傳統,因此運作方式十分獨特。舉例而言,雖然協會最初設定的服務對象為長者,但部落媽媽們秉持族人「有需求就會盡量幫」的原則,遭逢意外或行動不便的身心障礙者都會納入拜訪範圍,有時甚至擴及被照顧者的其他家庭成員,比如幫長者的子女找工作。
    宋聖君解釋道,之所以關切「整個家庭」的再生產狀態,而不僅關注個人,是因為協會認為家庭生計是老人家很重要的支持 —— 一旦經濟出了狀況,老人的照顧條件就很難穩定。
    然而在私領域內,究竟應該由「誰」提供「什麼樣」的照顧服務,其實都牽扯到細微的人際網絡,像居家打掃這種比較深入的家庭服務,便很容易引起爭議。
    一般而言,家庭環境的打掃工作被視為家中晚輩(特別是媳婦)的責任,如果長者的子女在家,協會卻去打掃,這些年輕人就很可能被貼上懶惰的負面標籤。但協會也擔心,若不伸手協助,在外工作的子女又得在疲累中從事形同第二班的照顧工作,身心其實相當消耗。
    如今協會在提供服務前,往往會經過部落媽媽們的溝通與討論,另外也發展出幾項指標,試圖找出部落和各個家庭都能夠接受的照護方案。

    初次見面被問:你是誰家孩子

    以家族為基礎的人際網絡也可能夾帶世代的恩怨情仇……,可謂他們決定是否接受服務、接受到什麼程度的關鍵。
    協會的居家關懷服務包含例行性的健康檢測(如量血壓)、發送愛心物資、資源轉介與按摩等,2014 年後亦開始送餐服務。但其中最重要的服務,莫過於與長者「聊天」。談話不但能夠滿足長者的情感需求,也是掌握老人家身心狀況的重要管道 —— 唯有好好花時間與老人家談天、傾聽他們的喜怒哀樂、抱怨與叨絮,才可能真正理解他們的需要。
    不過,老人家也不見得會對每一位到訪者打開心房。對於十分重視 Gaga(泰雅語,表示家族或血親制)(註 1)的寒溪老人來說,以家族為基礎的人際網絡也可能夾帶世代的恩怨情仇 ── Gaga 的連結,可謂他們決定是否接受服務、接受到什麼程度的關鍵。
    當老人家與照顧者初次見面時,一定會先問「你是哪一家的孩子?」,希望透過血緣、姻親或家族關係建立彼此的信任。如果能夠成功「認親」、判斷「你不是外人」,接著才會卸下心防訴說自己的情緒與需求。
    最早的五人小組便經常結伴執行任務,藉著特定部落媽媽與長者的親友關係取得信任,而如今已交接給另一群相對年輕的媽媽們,信任關係仍需努力維繫。村人熟悉的文化想像會讓家族間的歷史 ── 無論是衝突的或友好的 ── 承繼至今,進而使照顧服務的運作模式變得更為複雜。
    但成功跨越 Gaga 藩籬的照護服務,卻也可能萌生出充滿泰雅氣息的新關係。例如寒溪村的老人大部份都會種菜,當協會去服務時,他們常常會分享自己種植的蔬菜,或者準備簡單的飯菜、飲料招待大家,重現部落往昔的互惠傳統。

    自己的部落自己顧

    既然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我們有能力就應該照顧部落。
    回顧起過去這一段歷程,宋聖君笑著說,起初大家在做的當下,其實根本沒有意識到「在地照顧」對部落有多麼重要。不過套一句部落媽媽說的話:
    「既然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我們有能力就應該照顧部落。」
    希望能夠透過自己的力量,自己照顧自己的老人。
    協會之所以試圖找出適合部落的照顧模式,除了源自對部落的情感及認同之外,還潛藏著另一層更殘酷的原因 ── 部落老人若被送到養護機構,通常不久就會不幸辭世,甚至連續好幾位老人相繼撒手人寰。
    原來送養過程中,無論是搬遷過程、陌生環境、故友辭世等,任何一點都會對部落老年造成莫大的衝擊,因此若能在部落既有的環境與人力下,發展出一套永續的部落化照顧模式,方能提供他們妥善的照顧品質。
    部落目前的整體資源不足,除了需要面對即將上路的「長期照顧服務法」帶來的諸多挑戰,例如一村/鄉/部落一機構的整合政治、部落生活與照護工作規範的落差等等,更要注意部落文化進入家庭私領域時的動態關係,建立起平等、多元的照護模式。
    同學們從圍繞 Gaga 價值的部落照顧經驗中,希望更進一步思考,我們如何在複雜的社會關係中,找出真正回應在地的社會設計。
    (圖片來源:Mata Taiwan

    在地方「尋找」照護方案

    更進一步思考,我們要如何在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中,尋找出真正回應在地需求、切合居民生活方式的社會設計。
    本學期,「照護、住居與社區」的修課同學們將進入南萬華以及紹興社區,透過實地的田野觀察,設計出尊重當地文化與社會關係的照護方案。同學們會先在課堂上進行扎實的理論思辨,但回到現實社會,一個「結合在地脈絡」的照顧方案究竟是什麼樣貌呢?
    另一方面,置身社群既有的複雜政治網路,作為社區短暫過客的學生,又應該如何思考自身與社群的關係呢?
    同學們從圍繞 Gaga 價值的部落照顧經驗中,除了能抓住一些線索作為進入社區的實作基礎,也能更進一步思考,我們要如何在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中,尋找出真正回應在地需求、切合居民生活方式的社會設計。
    註一:Gaga:泰雅語,俗譯「祖訓」,但其實是更為複雜的概念,是與一個群體(家族、狩獵團、祭祀團等)的連結而形成的內部守則、文化有關,成為群體間互相區別的差異。
    全文轉載自Mata Taiwan
    都市化發展腳步快速,城市與鄉村在醫療、教育、就業等各項資源上,逐漸產生巨大的鴻溝,社企流四週年論壇邀請非洲與台灣本土的醫療服務提供者,分享他們如何用創意縮短城鄉差距! → 社企流四週年論壇:4/17 擁抱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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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GO部落社工的課題:我們自己賣菜籌錢,因為社會不覺得大人的培力該被支持

    NGO部落社工的課題:我們自己賣菜籌錢,因為社會不覺得大人的培力該被支持

    文、圖:黃郁芳
    這幾年劇烈的氣候變遷,在台灣造成更多嚴重風災,例如八月的蘇迪勒颱風即重創新店、烏來,風災後的重建,也幾乎成為各部落都可能應對的考驗。
    路斷了可以修復,物資能夠募集,但在預防、降低風災損傷之餘,關於部落日後如何永續發展,乃至於部落能否夠主導與公部門、教會、社福單位等等的協調、溝通等,都是一個長期課題。
    這部分,其實需要部落青年的返鄉與努力,而部分 NGO 組織長期關注部落發展,從事社會工作,也成為部落青年返鄉的一種選項 ── 至善社會福利基金會亦是其中之一。

    原鄉教育問題促成至善進新竹原鄉

    山脈、森林、河流等部落知識,甚至連工作站的開工儀式,都是以泰雅族方式進行。一部分則是要讓部落工作者更了解社工……
    至善最初於 1995 年正式成立協會,原以關懷海外貧童為主,後來進入新竹縣尖石鄉的契機,源於長期在尖石鄉傳教的丁立偉神父,發現尖石鄉有些學生進入私立高中,卻沒有錢繳學費,於是主動跟至善接洽,成為至善在尖石鄉高中助學的開端。而後,包括與泰雅爾族部落永續發展協會合作、協助 2004 年艾利風災之後的部落重建等,促使至善於 2007 年至新竹縣竹東鎮設立新竹工作站,將範圍擴及至五峰鄉。
    目前至善的服務計畫,包括幼兒照顧中心、國小資助計劃、國中課輔、高中生助學、大專生返鄉服務,以及部落產業發展等。而至善新竹工作站的特色之一,即有將近一半工作成員為部落族人。除了社工以外,還有至善推動的「數位網夢」計畫,培育部落的在地人才。
    為了讓社工可以更具體地瞭解自己所在的部落,亞弼・達利會帶領社工,以及在後山服務的學校老師,一起進行部落踏查,實地到部落走一走,分享自己所看到的部落,或是帶大家到鎮西堡學,了解山脈、森林、河流等部落知識,甚至連工作站的開工儀式,都是以泰雅族方式進行。一部分則是要讓部落工作者更了解社工,利用工作站的月會訓練,讓大家更為熟悉社工用語,以及社工思考事物的角度。

    部落工作第一步:讓人了解我在做什麼

    看在部落居民眼裏,留在部落裡,「他們無法理解你正在工作」。
    然而參與其中的許多人都沒有社工背景,也同時身兼社工,與部落族人兩種身份,並不只是回家工作而已。工作站主任亞弼・達利,亦是鎮西堡部落族人,她形容從事社工工作的部落族人是「轉譯者」── 做為 NGO(非政府組織,下稱「NGO」)與部落接觸的第一線,他們不只要與部落,還得與基金會協調,找出適宜的工作模式。
    打卡上下班、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在部落、發錢、辦活動、請款,其實是部落人對於 NGO 團體最直接的想像;然而在至善的社工並非如此,而是以責任制方式,完成所負責的專案。
    社工們形容,他們宛如小飛俠一般地穿梭在各部落、學校,或是孩子們比賽的現場加油打氣。「數位網夢」的工作者,如鎮西堡的阿薊・達利,不只在部落耕作,同時也擔任鎮西堡部落觀光導覽的對外窗口。但看在部落居民眼裏,留在部落裡,「他們無法理解你正在工作」,亞弼・達利這麼說。於是花時間跟部落居民相處,讓部落居民先理解自己的工作型態,就成了在部落工作的第一步。

    NGO 應增強部落自有功能,而非取代

    NGO 如何增強部落自有的功能,而非取代;如何在社工專業內,去跟部落文化對話,都是在部落的社工可以去思考的方向。
    其次是必須能在部落生活,以及部落人願意與你共同合作。一部分是因為「數位網夢」僅提供兼職薪資,因此還必須要有其他在部落謀生的技能,以及對部落服務的熱忱,並找到自己得以在部落發揮的面向。更重要的,還有對自己的部落、族群文化,有多少的理解?
    回到文化面向,是否能夠以部落的情境與脈絡,去詮釋與看待所見所聞?亞弼・達利以社工常需要處理的家庭關係個案,如家暴、兒童照護、老人長照,甚至性侵等狀況說明。社工有相對應的規範與法條,但這些是否適用於部落情境?泰雅族如何思考婚姻、夫妻相處,乃至家庭關係?又怎麼思考家暴與夫妻衝突?
    老人們談到這類的事情會說,男女雙方家族,都會去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通常男人動手,女方家族的親戚就有權利指責男方,而男方應該賠罪。過往有所謂的 qutux niqan(共食團體),強調的是互助與分享,彼此互相照顧。只是現今,受到資本主義的影響,部落內各家庭有經濟差距,家族的能力也被分化,不再那麼強調「部落的孩子都是我們的孩子」。
    部落既有的機制不再的狀況下,NGO 如何增強部落自有的功能,而非取代;如何在社工專業內,去跟部落文化對話,都是在部落的社工可以去思考的方向。

    教育方式即不同價值觀,不能全然互代

    主流教育並非原鄉孩子的強項,因此希望透過能結合原住民文化的課程設計……,讓他們知道,「我們並沒有比人家差」。
    在部落裡,至善新竹工作站依據不同的區域、專案與服務對象,找到不同的合作對象與方式。例如至善在尖石鄉後山的新光、秀巒、石磊與玉峰國小,以及新竹縣關西國中棒球隊,即共同合作「陪你長大」計畫。
    尖石鄉後山的學童,同時面臨城鄉,以及主流文化與原住民文化之間的落差,但卻不一定能以主流教育方式來彌補,因為不同的教育方式,其實都代表了不同的價值觀念。
    新竹工作站專案管理陳韋齡表示,主流教育並非原鄉孩子的強項,因此希望透過能結合原住民文化的課程設計,讓部落孩童有接觸多元才能學習的機會,更能進一步發揮他們的優勢,讓他們知道,「我們並沒有比人家差」。
    另外在與各校合作的過程中,亞弼・達利提到必須要能與學校互相信任,要讓社工能直接與學校溝通,而不僅僅是投入金錢而已。
    既要尊重學校希望的發展面向,延續學校原有的藝術課程、引進專業師資教學,一方面也希望學校能克服師資流動率高的問題,若老師有相關專業,就可配合協同教學,在外聘專業師資無法上山時,仍能持續教導學童。而各校也分別發展編織、舞蹈、繪畫、攝影、射箭、合唱、棒球等。

    部落想發展,得先思考部落真的需要什麼

    亞弼・達利也坦言,相關計畫反而較不受大眾支持,社會大眾會認為,「為什麼需要支持大人?」
    然而,孩童終究得離鄉求學 ── 學業完成之後,青年是否選擇返鄉下一步得面臨到的,則是與部落本身的發展有關,也就是部落產業。
    亞弼・達利認為,部落的產業與經濟發展,是原鄉普遍面臨的課題;部落青年流失,如何讓人回到部落,也是 NGO 普遍關注的議題。不過部落必須思考,需要什麼樣的人回來,需要什麼樣的經濟發展,如此才能更進一步,思考需要進行哪些青年培育,讓他們能回到部落生活。
    這也是至善在「數位網夢」及「原鄉活泉」計畫著重的方向。目前包括鎮西堡、石磊、馬里光、宇老、田埔、梅花以及煤源部落,都有部落專員在進行計畫,像是烘焙、部落廚房、老人關懷、小農、有機農業、文化課程等。
    亞弼・達利說,NGO 不同於單純在部落做事,只要思考如何把人扣在一起、共同為一個目標努力就好,而必須更有組織的思考,像是做小農發展,就得考慮到行銷面向。當然,也有合作不順利的例子,如有些農夫在接觸到數位科技時,沒有辦法順利用電腦撰寫報告等,那也會考慮轉換合作對象。
    亞弼・達利也坦言,相關計畫反而較不受大眾支持,社會大眾會認為,「為什麼需要支持大人?」為此,他們必須自籌財源,像是自己賣菜,或推行協力農園等計畫。
    於是,正如同將在泰雅族部落的一切轉譯成他人可以理解的狀態,就變成社工常在進行的工作。亞弼・達利開玩笑地說,還是會有人說:「你們不砍人頭咯」、「你們不是唱伊呀吼嗨央的唷」。與外界的溝通變成了 NGO 需要努力學習的一環。

    NGO 組織間的拉扯與溝通

    那種「孩子一天到晚要幫爸爸媽媽掃地」,或是過於悲慘的家庭形象,反而容易給孩子貼上標籤,而這個形象過程的討論,就是一個拉扯。
    最後 NGO 內部本身,也有很多要協調的過程。
    作為至善與部落接觸的第一線,新竹工作站並不需要直接處理募款工作,但ㄑ必須要討論募款時的故事取材與形象,還有後續與服務對象的採訪等等,都需要與基金會溝通。
    今年 6 月 27 日至 7 月 12 日,至善在台北市萬華剝皮寮歷史街區以「陪你長大」計畫為主題,舉辦「給山上的孩子一個舞台」系列成果展,展示孩童的繪畫、攝影等藝術創作品。這其實也是募款活動的一環,然而在呈現形象的討論上,新竹工作站卻有不同於基金會的堅持。
    新竹工作站希望能夠擺脫苦情。亞弼・達利說到,希望可以找到能被看見、又能振奮人心的故事。那種「孩子一天到晚要幫爸爸媽媽掃地」,或是過於悲慘的家庭形象,反而容易給孩子貼上標籤,而這個形象過程的討論,就是一個拉扯。
    此外,跟服務對象之間的溝通亦很重要,必須保護到孩子,又要清楚說明募款的用途。例如他們就曾寫了一個孩子的故事,做為計畫的募款主軸,孩子的家長卻問到:
    「那募款的 pila(錢)在哪裡?」
    反而造成家庭與工作站之間的緊張關係。

    部落的改變不該歸因單一組織的促成

    部落族人的投入、支持跟參與度,才是亞弼・達利看重的價值。
    另一個拉扯則是「成果」展現。在制式的成果報告書之中,如何去評斷一個計畫的績效,乃至於是否給錢、應該給多少錢,也是亞弼・達利與至善總會常在溝通的過程。她認為,固然工作報告、經費執行率等有其參考價值,但並不是用服務的人數與次數,去看待服務績效。更重要的,也不能僅因為有出錢,就將部落的各種改變,視為單一計畫的功勞。
    她說到,曾遇過在討論績效時被建議,將一年賣了多少蔬菜換算成賺了多少錢,幫助了多少家庭?或是在田埔部落成立了農業合作社,提供了就業機會,在馬里光販售的五月桃數量年年上升等,都寫入報告書中。但她認為並不只是單一 NGO 介入就促成這些改變,「當中農夫自己的努力,也有他的功勞。」
    部落族人的投入、支持跟參與度,才是亞弼・達利看重的價值,也不希望只是太簡略地敘述過程,反而像是撿成果的撰寫報告。
    對於部落產業的推廣,至善總會的想像也跟部落不同。以石磊部落的協力農園為例,亞弼・達利指出從蔬菜栽種到配送,都是由部落人力為主。但也有理事提出質疑,如果要讓股東賺錢,為何不與黑貓等專業宅配合作?這樣更可以拓展配送點。
    但亞弼・達利覺得,計畫還在實驗階段,而且出發點不只是賺錢,而是製造工作機會,而且建立消費者與生產端的互助關係。但她也覺得在這些拉扯的過程中,反而有機會激起更多面向的討論。
    回鄉的部落社工,是部落、NGO 之間溝通的橋樑。在部落跟基金會之間,社工必須要有對部落情境足夠的理解,以及與部落的持續溝通,而基金會也需以尊重部落意願為主,開放對話討論的彈性。
    在這段部落青年回鄉的路程上,亞弼・達利也的確看到部落的改變。鎮西堡與新光部落,已有 2、30 戶改種植有機蔬菜,而部落也從彼此競爭,搶民宿、搶遊客的狀態,轉變為從討論自己種的蔬菜打開話匣子,從中讓部落內部有更多的對話空間。
    當然,每個部落的情境與發展條件不同,不能直接套用任何部落的例子,到另一個部落身上,但在 NGO 與部落合作的經驗裡,至少可以看到:在尊重部落意願下的溝通,會是最重要的前提。
    重建,應該是從「原鄉」角度思考,而不只是財團進駐開發而已。

    作者簡介:黃郁芳,畢業於清華大學人類所。喜歡看棒球;跑部落,常出沒在花東與新竹尖石地區;拍紀錄片,主要關注題材為台灣原住民文化與棒球發展。現為《Mata‧Taiwan》特約採訪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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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政府忙推豐年祭觀光,但為何只有小吃攤賺到錢?

    政府忙推豐年祭觀光,但為何只有小吃攤賺到錢?

    文:林奕伶
    在奧地利念觀光學程時,聽了一場澳洲客座教授關於澳洲發展原住民文化觀光的分享,其實澳洲與台灣遇到的問題很相似(也許有原住民的國家都有類似問題),有幾個點我覺得可以再深入思考:

    文化是生活展現,遊客消費的是既有產業

    會讓觀光客掏錢的,也許是逛街逛累了,找家看起來「時尚」的咖啡館喝杯咖啡,有財力的就直接到精品店內消費。
    「文化」是一種生活的展現,本身是可以免費取得的,也就是說文化觀光是無法「直接」透過觀光賺錢的,例如你只要走在巴黎街上,感受這城市的氛圍或是看看街頭時尚的人們,逛逛精品大道拍拍照,你就已經知道並體驗在巴黎的「時尚文化」,這些是無須付任何一毛錢的──會讓觀光客掏錢的,也許是逛街逛累了,找家看起來「時尚」的咖啡館喝杯咖啡,有財力的就直接到精品店內消費(還可以炫耀這是在巴黎總店買的等)。
    這些會讓觀光客掏錢的,是已經存在已久的基本商業模式,說穿了就是在香榭大道上,賣你一杯咖啡。
    (咖啡文化就是一種強烈的西方文化影響東方,我們東方人已經把喝咖啡當作顯學,一種很「chic」(編按:時髦)的文化表現?哪天我們也將喝豆漿發揚光大呢?!喔,台灣的珍珠奶茶倒是在歐美慢慢興起。)
    那我們的原民文化呢?

    產業市場未聚焦,部落無法得益

    大量讓觀光客來看豐年祭的目的是甚麼?看了豐年祭就會了解原民文化,進而尊重?還是原民部落從中可以獲得甚麼觀光財?
    每年接近 7 月,各部落豐年祭「落落長行事曆」又出現了,台灣這幾年一直大量包裝(或是消費?)以原住民文化為出發點的觀光策略,但仔細想想,原住民「文化」到底是在「推廣」甚麼?有真的讓觀光客掏錢嗎?(同場加映:光原社企董事長:「尊重是關鍵字」
    有沒有想過大量讓觀光客來看豐年祭的目的是甚麼?看了豐年祭就會了解原民文化,進而尊重?還是原民部落從中可以獲得甚麼觀光財?(給觀光客吃、給喝、給住、給東西買)
    目前看來只招來一堆拼命拍照的觀光客,還有在會場外突然爆滿的臨時攤販?(也許攤販是唯一透過豐年祭有經濟效益的個體)
    其實澳洲也差不多,每年有為期一星期的 festival(註1),在這一星期就會有很多節目,但是也就這一星期,其實澳洲代表也坦承,這都還是有很多問題存在,很多原民認為文化是資產,並不想「賣」文化,(雖然他們也清楚觀光業對部落是有經濟效益的)。
    再來是市場問題:原民文化推廣主要的目標客群是哪個?國際遊客?很難,要也是極少數而且多半是有學術研究背景的原因,所以主要是國內旅遊。
    但是在澳洲有個很弔詭的現象:大多數國內白人「不太敢」到部落來觀光,主要是「罪惡感」,因為早期就是白人有迫害原民的行為。雖然澳洲政府已經逐漸恢復原民權益,包括歸還土地,但是心理上的障礙導致國內旅客也不太碰觸部落觀光,這彷彿就進了死胡同,知道目標客群就在這,但是看得到吃不到。

    文化觀光,應回到產業的基本面與在地文化的活化

    如果發展觀光,還是要回歸基本的商業模式,也就是旅客總是要吃、要喝、要住、要買東西。
    唯一讓澳洲代表覺得有在成長的是藝術文化觀光,也就是原民有許多獨特的藝術天分,如繪畫、雕刻等,這些也可以轉換成商品,獲得實質的經濟效益,所以他們在部落裡建設藝廊(gallery),不是「手工藝品店」喔!從建築設計到藝術品陳列都維持相當的質感,讓旅客可以貼身感受原民的藝術文化,進而消費。
    不過,藝術文化不見得是所有觀光客都有興趣的,所以這仍然只在特定族群。而且這部分也是讓原民「每天去藝廊上班」,訪客看到的也只是展示的藝術品,對於真正原民生活圈是隔離的,完全不瞭解。
    文化有相當程度的在地性,是在地生活的表現,也因如此,才可以讓各個部落發展其獨特的文化呈現。但如果發展觀光,還是要回歸基本的商業模式,也就是旅客總是要吃、要喝、要住、要買東西嘛!
    部落風味餐館,還是在地風格民宿,如何運用創意表現在地文化,讓觀光客透過吃、住、活動來感受,最終是要靠部落長久生活下來的智慧!至少我覺得我們的原民部落都是在依山要不就傍海的地方,無敵美景已經是先天的優勢,澳洲的原民是生活在沙漠中,很多部落還是搭帳篷或是草寮在過日子。
    文化,必須要從在地認同開始,一種隨時間而累積,保存起來的精神與精隨,無法複製,更無法「打造」,而活化也不等於商業化(然而台灣目前就是朝商業化在做),文化價值需要被喚醒,再來有共識,會是一種找回傳統,賦予價值,並成為在地驕傲的一種進程。
    註一:原住民族祭典多與祖靈信仰有關,較偏好譯為 ceremony(祭典),而 festival(節慶)則常指涉較歡樂的慶祝活動。
    作者簡介:林奕伶,台東人,喜歡藉由旅行與學習不同語言看世界!會說英、德、法語,目前不定期學習西班牙語中,造訪過 27 個國家,超過 150 城市。在歐洲生活幾年,繞地球一圈後,決定回到家鄉台東。於 2015 年成立工作室 Solo Studio Taitung,一個分享旅行、歐洲文化生活、語言學習還有咖啡的小角落。臉書粉絲頁:https://www.facebook.com/solostudiotaitung
    全文轉載自MATA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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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學啊,你們急著國際交流前,有沒有先用心做好「國內交流」?

    同學啊,你們急著國際交流前,有沒有先用心做好「國內交流」?

    近日,臉書上出現一個新的粉絲專頁《什麼?你也愛用消費台灣原住民族來「文化交流」?》,成立不過短短 2 天,粉絲人數已經突破 600 人,乍看之下有些不明就裡,而其專頁內的簡短說明則寫著「這裡蒐集各種濫用原民文化元素聲稱交流的狗屁倒灶照片影片和事件,歡迎大家提供。」原來,這是原住民青年針對各式各樣誤用、濫用原住民族文化的事件所做出的回應之一。

    默許錯誤「文化交流」的社會結構應被檢討

    我們仍然可以在網路上找到眾多可怕的影片,許多不同背景的人們依然穿著奇特的衣服、跳著奇特的舞蹈在世界各地「宣揚台灣之美」或「展現台灣多元文化」。
    關於原住民族文化被錯誤挪用的故事要從哪裡說起呢?這問題一時之間還真是難以回答,因為這樣的情形實在太常見了,不論是原住民或非原住民,都可能因不了解而導致對原住民族文化的誤用、濫用甚至扭曲。不過非原住民確實比較容易犯這類型的錯,尤其在諸多要展現具有台灣多元文化特色的國際文化交流場合,原住民族的圖騰、傳統服飾及樂舞常常是熱門選擇,然而我們卻不斷的在各種國際場合看見原住民族文化遭到不當使用、甚至對族人來說是醜化的「表演」。
    前年(2013)夏天,網路上出現許多讓族人深感驚嚇的照片、影片,許多大學生身著不符文化規範甚至難以辨識的四不像服飾,唱跳著與真實文化嚴重脫節的音樂及舞蹈,更驚人的是這些學生正準備帶著這樣的「成果」到世界各地進行國際文化交流!進一步了解才發現,原來這些團隊是由外交部主辦之國際青年大使徵選計畫所遴選出來的國際參訪團,然而,這些團隊所呈現之粗糙且錯誤百出的原住民族文化讓族人很難接受,這在當時引起一陣廣泛討論,族人也召開記者會嚴正表達拒絕被文化消費的立場
    又幾年過去了,這樣的情形改善了嗎?大家有更了解多元文化的真諦了嗎?我想事情好像沒有多大的進展,因為我們仍然可以在網路上找到眾多可怕的(對,看在族人眼裡就是可怕)影片,許多不同背景的人們依然穿著奇特的衣服、跳著奇特的舞蹈在世界各地「宣揚台灣之美」或「展現台灣多元文化」。
    在這裡我所欲批判的對象並非做出這些不適當行為的個人,而是容忍甚至默許這類事件反覆發生的社會結構。
    主流社會的教育養成從來沒有機會讓人了解原住民族,所以認真說起來,這些個人會犯錯也不完全是他們的責任,但是在這類事件發生後,卻總是不斷出現「只是表演沒有惡意」、「學生已經很用心了」、「將影片下架」這類逃避面對錯誤與承擔責任的態度。說穿了,這不就是台灣社會大多數人面對原住民族的態度嗎 ── 既不特別在意也不真的尊重,但有些時候總會想到。

    每次原民歌舞演出,都應是文化生命故事的再現

    服飾上的每個紋路、每個配件、每種穿著方式,歌舞裡的每個音符、每個字詞、每個律動,都仔仔細細的敘說著關於祖先流傳下來的生命故事。
    看到這裡也許有人會說「不過就是個幾分鐘的表演、幾件衣服」,然而對原住民族來說,大家眼中沒甚麼大不了的「表演」其實是原住民族「文化」的重要載體,你得先了解你所欲呈現的文化內涵是甚麼,才能適切的展演它。
    前幾天,我去看了一場非常棒的演出,是由國立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舞團(以下簡稱「原民舞團」)所呈現的「原漾台灣」,該舞團受邀參加僑務委員會 2015 年北美地區臺灣傳統週巡演活動,將於 2015 年 5 月份前往美加地區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巡迴演出,這天的演出便是行前驗收的一部份。
    在開演前,原住民民族學院院長童春發 vuvu(排灣族語,對祖孫輩的稱呼,這裡指年長的男性長輩)的一段話讓我印象深刻,他說:
    「原民舞團並不是為了表演而表演,每一次的演出,都是一次文化生命故事的再現。」
    對原住民族來說,傳統服飾及樂舞承載了豐富厚實的文化,那不只是一件漂亮的風格化衣服,也不只是一首好聽的歌,服飾上的每個紋路、每個配件、每種穿著方式,歌舞裡的每個音符、每個字詞、每個律動,都仔仔細細地敘說著關於祖先流傳下來的生命故事。有些人搞不懂原住民怎麼這麼難相處,我又沒有惡意要消費,有這麼嚴重嗎?
    我想,如果你真的懂得原住民的文化,你就不會覺得原住民小題大作了。
    (原民舞團於東華大學演出的出訪行前驗收場次。Photo credit : Varanuvan Mavaliw)

    共同生活同一塊土地,多元文化尊重不分族群

    如果一個卑南族的學生可以克服文化差異完美呈現泰雅族的舞碼,我想不出有甚麼理由一個漢人學生無法好好搞懂原住民族的樂舞文化內涵。
    當然,我並不認為只有原住民可以展演原住民的樂舞文化,事實上,就算是原住民本身,也得小心謹慎的處理樂舞編排、服飾搭配等文化展演細節。
    就拿上述的原民舞團來說,他們每一支舞碼都是經過深厚紮實的文化考究甚至實際進入部落進行田野調查才產出的,而舞團內的成員來自各個族群,大家也必須跨越族群身分的界線學習不同族群文化的內涵,包括語言、音樂、舞蹈、服飾細節等等,才能精準呈現每一支代表不同族群文化的舞碼。台灣原住民族各族之間的文化差異甚大,如果一個卑南族的學生可以克服文化差異完美呈現泰雅族的舞碼,我想不出有甚麼理由一個漢人學生無法好好搞懂原住民族的樂舞文化內涵(最起碼應該可以把衣服穿對吧),如果有,那我想是缺乏對原住民族的基本尊重。
    我相信有很多人是發自內心覺得台灣原住民族文化很美、很棒、很想跟大家分享,但是,能不能請大家用更多的小心、更多的學習、更多的謙卑來面對另外一個與你截然不同的族群?
    還有,在你急著出國進行國際交流之前,先好好在國內與真正的原住民進行交流吧,原住民不是只存在網路、書本或博物館裡,我們其實就跟你們生活在同一塊土地上啊!
    (原民舞團十周年慶於花蓮市區進行快閃活動。hoto credit :  Varanuvan Mavaliw)
    全文轉載至 Mata Taiwan
    作者簡介 :
    Snayian,東華大學民族發展與社會工作研究所畢,為青年組織「東華原民院街頭陣線」之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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