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Credit: I-Ta Tsai (CC BY-NC-SA 2.0)Photo Credit: I-Ta Tsai (CC BY-NC-SA 2.0)
文:張瓊齡
不知道社企是否已可以分眾到這麼細微?
回顧自己2015年在社企領域的探索,突然間「孤鳥社企」這個詞無預警地油然浮現。
在此我只能夠就「孤鳥社企」的特徵做描述,倒不是在下定義。
提供資金、容我們放手推動社企的金主,是生平少與社會互動的孤鳥型人物;在實踐面上,主要的兩個操盤手(其中一人是我),某種程度都算是各自領域裡的孤鳥;而今年接觸過、引為合作對象的幾組人選,事後回想,居然也算是在他們所處環境裡的特異分子或有特殊際遇者。
剛開始投入時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連結,一旦意會到時,則不能不去正視。 
孤鳥型的人,是讓社會之所以維持多元的基礎,孤鳥出現時雖形單影隻,但孤鳥型人物的總數與類別,卻未必不多(卻也難以統計就是)。
孤鳥型的人,總與人群或社會維持適當距離,以保有其獨特不容同化之特質,但並不意味著孤鳥對於社會人群皆無感或無所謂。
孤鳥型的人,或孤高,或孤立,或孤芳自賞,或孤陋寡聞,或孤掌難鳴,或孤苦無依,乃至孤魂野鬼。然而孤鳥型的人可能的話,總也避免著拖累他人就是。縱使孤家寡人、孤魂野鬼,也不輕易與非我族類相濡以沫。
孤鳥型的人做事,大概也無從多設想後繼是否有人,或者可持續營運與否,光是孤注一擲、善度此生,便足以窮盡畢生之力,哪還能想及其他的孤鳥們如何如何呢?(孤鳥型的人做事,非孤鳥大概難以理解,遑論能夠接棒了。)
如此想來,「孤鳥社企」也就只能是孤鳥來從事且專屬了。
然而,孤鳥的社會性何在呢?
既是孤鳥,就一直繼續「孤」下去不就得了?湊什麼社企的熱鬧呢?
以我自己的親身經歷來說吧!
握有資源的孤鳥金主,總也不按牌理出牌,唯有孤鳥型的募資者,某個機轉對上了,足以獲得信賴、四兩撥千金。(這類金主孤鳥的資源,也絕非一般募資人所能取得。)
孤鳥型的募資者,對於尋常的資金重新分配機制也看不上眼,聽聞社企這種新興的、尚未被做死、做盡的機制,感到大有可為,大有揮灑空間。
而讓孤鳥型募資者動心投入社企的另一隻孤鳥呢,某種程度以伯樂自我期許,自知不是千里馬的體質,倒有識別千里馬的眼力。
可想而知,從孤鳥伯樂眼中望出去,豈有尋常生物的蹤跡?縱使並非刻意,但經由孤鳥伯樂揀選出來的,也必然會是孤鳥特質的千里馬了。 
然而孤鳥特質的千里馬並不總是能馴,得自個兒真心願意,才有那日行千里的軌跡。
這一長串的鏈結,有提供資金的金主,有募資者,有挖掘並培力社企創業者的中介者,有實際投入社企創業的人,當然還有那些個讓人其實說不清楚,卻又非投入不可的項目與標的。
我所遇見過的孤鳥們,多少帶點命定,往往只是順性發展,或者坦然接受自己的遭遇,並不是有誰一開始便立志要當孤鳥,只是,走著走著,越走越孤絕,自成一個局面。
好歹,台灣還算得上是個多元社會,當孤鳥們也想做社企的時候,總也有他們棲息之地吧!而擁有孤鳥體質的我,看來也只能義不容辭地、為這些難搞的孤鳥們,養好一小方棲地,守株待孤鳥偶然降臨、擇孤木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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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素人社企實驗室

    素人社企實驗室

    自一九九二年進入NGO領域,短暫經歷過公部門,絕大部份時間以終身NGO工作者自許;二○○八年在孟加拉親見社會企業魅力,更願意把力氣放在社企的開展。二○一二~二○一五年間,從社區大學「熟齡者」切入社企,期以挖掘都會端消費者。二○一五年春天起,赴台東過著「半農半社企」的旅居生活。現任曦望企業有限公司負責人(專事台東地區社企微創投)、茲摩達司社會企業有限公司執行長、財團法人根滿文教基金會執行顧問(專事台東地區社企人才挖掘及培力)。(專欄照片photo credit:Cegaw Lrakadrangilra 拍攝於達魯瑪克舊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