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社企實驗室

素人社企實驗室

自一九九二年進入NGO領域,短暫經歷過公部門,絕大部份時間以終身NGO工作者自許;二○○八年在孟加拉親見社會企業魅力,更願意把力氣放在社企的開展。二○一二~二○一五年間,從社區大學「熟齡者」切入社企,期以挖掘都會端消費者。二○一五年春天起,赴台東過著「半農半社企」的旅居生活。現任曦望企業有限公司負責人(專事台東地區社企微創投)、茲摩達司社會企業有限公司執行長、財團法人根滿文教基金會執行顧問(專事台東地區社企人才挖掘及培力)。(專欄照片photo credit:Cegaw Lrakadrangilra 拍攝於達魯瑪克舊部落)

專欄文章

11篇)
  • 熱血高中生辦「社企博覽會」,集眾人智慧Be The Change

    熱血高中生辦「社企博覽會」,集眾人智慧Be The Change

    文:張瓊齡
    2016年9月3日周末下午,在台東鐵花村的藍屋,將有一場由一群高中生(暑假後升高二)籌畫舉辦的「Be The Change--社企博覽會」活動。
    活動進行方式,第一輪先是邀請台東在地及外地社企或社企相關推動人士共計6位,依據「城鄉、農業、教育」等面向,把性質相近的兩兩歸為一組,全部做過自我介紹及簡短接受現場發問後,將由六位主講人擔任桌長,分散到現場的六張大桌子,與會者則依據他們先前聽到的訊息,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主題就座並與桌長進行討論,目標是共同討論出如何在台東透過社企的方式,面對台東的相關議題,探索紓解之道。
    結束第二輪的面對面腦力激盪後,六位桌長將再次上台,用五分鐘分享各桌討論的點子,最後經過全體票選出最具人氣的社企點子,將可得到六位桌長帶來的家鄉好物作為獎賞。
    原本,這只是均一中學一位熱血的社團指導老師 Andreas Liu所帶領高一的五個學生組成的微社團,目的是讓他們有編輯校刊的能力,但在這位老師的鼓動下,孩子們報名參加了「社企爆米花」的社企提案甄選,原本資格不符(該甄選計畫是針對大學以上),但他們勇於爭取參加機會還進入決選,最後成為所有得獎團體中唯一的高中生團體,和其他優勝團體都各獲得一萬元獎勵金。
    主辦單位並沒有要求得獎者必須辦理後續活動,孩子們其實可以把獎金幾個人分一分,或者相約一起去吃頓大餐,開心就好。
    然而他們卻決定,要把這筆獎金當作基金,讓他們的提案在台東實踐。
    而這項計畫的參與者,在整個過程中也從五個班底,擴增到十來位,最後是全班總動員。
    這群高中生的熱血,獲得在地一個共同工作空間「邸台東」的讚賞,提供一萬元贊助相挺。然而一個很實際的狀況是,相對於台灣其他地區而言,台東很遙遠,除了付出更多的往返時間,總共只有兩萬元的活動經費,如何說動他們心中的夢幻對象願意萬事放下撥空前來?
    對已經創業的人來說,要務是讓這個事業可以順利活下來,而不是在事業還不夠穩定時,到處去分享;而如果已經是社企界享有盛名的人,在一堆邀約名單中,的確需要慎選過濾值得一去的場子,要不然真的會累死自己。
    我在6月22日晚上應邀到均一中學聽他們簡報,隔天他們即將對鐵花村的徐璐女士簡報,希望能爭取到免費借用鐵花村作為活動場地。
    雖然高中生與社會企業之間,有一段長長的距離,或者是一道鴻溝,然而我聽著聽著,突然間覺得,自己過去幾年在推動社企的過程中,會不會太過務實了些呢?務實到,讓夢想失去了掛靠的餘地。
    許多不再作夢的大人,有時候會被小孩子或是青少年看似不實際的夢想觸動,最後為幫著孩子圓夢,而改寫歷史,創造傳奇。
    過去在社造興盛的年代,常被引用的案例之一是北投溫泉博物館,那原是湮沒在荒煙蔓草下的一棟鬼屋,透過當地小學鄉土教學,一群小五的學生發覺這棟老房子其實很漂亮,遂上書給當時的台北市長陳水扁,後來在家長的推波助瀾下,最終讓市政府編列預算修復老房子,幾年後台北市民多了一座社區博物館。
    聽完了均一孩子的簡報,我提醒他們,要善用自己與台東的優勢就是「青春」、「活力」、「旅行勝地」,無論是PPT的形式或內容,都用不著假裝很專業;既然沒有足夠的講師費能支付,不妨就吸引一些願意到台東度假喘息的社企從業者,讓他們也藉機出走一下,那麼也就不至於太計較費用問題。
    待我忙了一圈回到台東,已進入八月中旬。
    聽到的好消息是鐵花村的徐姊果然也基於對年輕孩子的鼓勵,願意出借場地,還總共聽了他們兩次簡報,讓整體的企劃更完備。雖然在邀約講者的過程中,有些夢幻名單的講者第一時間即加以婉拒,或者原本答應隨後又取消,甚至也有被對方曉以大義、洗臉的狀況,但看到確定的名單時,我感到快樂起來。
    某種角度來看,最終能夠出席的講者,算是符合了這群高中生的企劃,大部分的業界從事者或者服務對象,也以年輕人為主,而外地與會者在得知經費拮据,都同意只收取火車往返車資並接受安排住宿,有的甚至自己找住的地方,且都不拿出席費。
    這場活動最後邀請到的單位是:
    在城鄉主題方面:「邸台東」VS「丟丟銅」 在教育主題方面:「台東孩子的書屋:黑孩子咖啡」VS「以立國際服務:黑孩子特有專長培訓計畫」 在農業主題方面:「台東大學產推處創新育成中心」VS「愛樂活」
    衝著這群高中生的熱血,我樂意在九月初回國次日一早趕回台東,為他們在暑假期間用力策畫的這場活動做個串場人。
    以這場活動的型式與規模而言,說是「社企博覽會」或許托大了些,但以這群高中生胸懷的心志來說,看來不用「博覽」則不足以表述之。
    由聯合報系願景工程及社企流合作在今年四月推出的《讓改變成真—台灣社會創新關鍵報告》是這群孩子們在參與提案競賽時的重要參考資料,而他們屬意的活動總標題原本也是「讓改變成真」。
    那日我聽完簡報,不經意瞄見他們身上運動服的slogan:「Be The Change」,望著這個slogan我隨口說:「最好的標題,你們已經成天穿在身上了,哪裡還需要外求呢?」
    當我讀著他們給串場主持人的流程單,看見上頭寫著—「主辦單位:均一實驗高級中學11A同學」,這個主辦單位實在很微小,卻又夠巨大。
    原文標題:Be The Change@Taitung--一場高中生辦給青年參加的社企博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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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孤鳥社企

    孤鳥社企

    文:張瓊齡
    不知道社企是否已可以分眾到這麼細微?
    回顧自己2015年在社企領域的探索,突然間「孤鳥社企」這個詞無預警地油然浮現。
    在此我只能夠就「孤鳥社企」的特徵做描述,倒不是在下定義。
    提供資金、容我們放手推動社企的金主,是生平少與社會互動的孤鳥型人物;在實踐面上,主要的兩個操盤手(其中一人是我),某種程度都算是各自領域裡的孤鳥;而今年接觸過、引為合作對象的幾組人選,事後回想,居然也算是在他們所處環境裡的特異分子或有特殊際遇者。
    剛開始投入時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連結,一旦意會到時,則不能不去正視。 
    孤鳥型的人,是讓社會之所以維持多元的基礎,孤鳥出現時雖形單影隻,但孤鳥型人物的總數與類別,卻未必不多(卻也難以統計就是)。
    孤鳥型的人,總與人群或社會維持適當距離,以保有其獨特不容同化之特質,但並不意味著孤鳥對於社會人群皆無感或無所謂。
    孤鳥型的人,或孤高,或孤立,或孤芳自賞,或孤陋寡聞,或孤掌難鳴,或孤苦無依,乃至孤魂野鬼。然而孤鳥型的人可能的話,總也避免著拖累他人就是。縱使孤家寡人、孤魂野鬼,也不輕易與非我族類相濡以沫。
    孤鳥型的人做事,大概也無從多設想後繼是否有人,或者可持續營運與否,光是孤注一擲、善度此生,便足以窮盡畢生之力,哪還能想及其他的孤鳥們如何如何呢?(孤鳥型的人做事,非孤鳥大概難以理解,遑論能夠接棒了。)
    如此想來,「孤鳥社企」也就只能是孤鳥來從事且專屬了。
    然而,孤鳥的社會性何在呢?
    既是孤鳥,就一直繼續「孤」下去不就得了?湊什麼社企的熱鬧呢?
    以我自己的親身經歷來說吧!
    握有資源的孤鳥金主,總也不按牌理出牌,唯有孤鳥型的募資者,某個機轉對上了,足以獲得信賴、四兩撥千金。(這類金主孤鳥的資源,也絕非一般募資人所能取得。)
    孤鳥型的募資者,對於尋常的資金重新分配機制也看不上眼,聽聞社企這種新興的、尚未被做死、做盡的機制,感到大有可為,大有揮灑空間。
    而讓孤鳥型募資者動心投入社企的另一隻孤鳥呢,某種程度以伯樂自我期許,自知不是千里馬的體質,倒有識別千里馬的眼力。
    可想而知,從孤鳥伯樂眼中望出去,豈有尋常生物的蹤跡?縱使並非刻意,但經由孤鳥伯樂揀選出來的,也必然會是孤鳥特質的千里馬了。 
    然而孤鳥特質的千里馬並不總是能馴,得自個兒真心願意,才有那日行千里的軌跡。
    這一長串的鏈結,有提供資金的金主,有募資者,有挖掘並培力社企創業者的中介者,有實際投入社企創業的人,當然還有那些個讓人其實說不清楚,卻又非投入不可的項目與標的。
    我所遇見過的孤鳥們,多少帶點命定,往往只是順性發展,或者坦然接受自己的遭遇,並不是有誰一開始便立志要當孤鳥,只是,走著走著,越走越孤絕,自成一個局面。
    好歹,台灣還算得上是個多元社會,當孤鳥們也想做社企的時候,總也有他們棲息之地吧!而擁有孤鳥體質的我,看來也只能義不容辭地、為這些難搞的孤鳥們,養好一小方棲地,守株待孤鳥偶然降臨、擇孤木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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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誰來為社企創新研發買單?

    誰來為社企創新研發買單?

    2006年一趟到中國及香港的NPO學界及組織之旅,同團的弘道老人基金會執行長林依瑩與我原本素昧平生,此行則一路從北京、上海、廣州、香港當了十一天室友,同住期間我曾和她分享到海外當志工的體會,她則提到回台灣後想要推動老人家環島壯遊的想法。 直到2014年10月,在勞動部主辦的社會企業分享會,我們終於再次重逢,聽依瑩親口說起,才知道如今頗負盛名的「不老騎士」,竟有受到中共"長征"的啟發。原來06年那趟到北京,她聽到有位老太太說自己徒步花了305天走完長征路線很有成就感,依瑩回到台灣後跟一位老爺爺聊起在台灣舉辦長征的可行性,老爺爺說,長征很好,但是腿無力了,可不可以騎機車就好,不要徒步?因此有了後來的"不老騎士",而這位如今87歲的老爺爺,就是2007年第一批成團的團長。 2007年弘道老人福利基金會舉辦了首次「不老騎士」歐兜邁(auto-bike)環台活動,然而這個長者壯遊的圓夢行動卻一直要到2010年,由大眾銀行取材「不老騎士」原型改編為電視廣告,才真的引起廣大迴響,記得在短短數日內,便陸續收到幾封轉寄連結的信件,並且是來自海外友人,直到此時,總算可以感受到「不老騎士」的力道。 依瑩說,弘道最主要業務還是針對長者從事第一線直接服務,不知道這樣的延伸活動能否一直續辦下去,因此每一次成行都彌足珍貴,又沒有預算可以做紀錄,就和在學學生合作以克難的方式沿途拍攝記錄,誰知道拍片的學生竟跟拍出興趣來,就這樣持續記錄了兩年多,留下最真實的第一手資料,也才能夠在2012年以這些資料剪出了一支號稱最熱血的追夢電影,隨著參加國外影展,也把「不老騎士」的行程開拔到海外去。 「不老騎士」的精神在於強調人不管到了怎樣的歲數,都有圓夢的想法與權利,而只要是勇於圓夢的行動,就可能對他人產生觸動、激發他人,雖然是以壯遊的形式呈現,極容易和時下盛行已久的老人旅遊相混淆,但本質上並不相同。 台灣從事老人相關服務的ngo為數不少,「不老騎士」風潮讓弘道在同類型組織中變得顯眼,然而它畢竟是一個至今成立十九年的組織,有厚實的第一線服務經驗為基礎,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它同時也是一個敢於創新研發的基地。 在目前正夯的社會企業潮流之下,甚至政府部門也會主動上門力邀績效良好的機構進場,弘道並沒有隨波逐流,也沒有昏了頭,挾著「不老騎士」的聲勢力圖在社企領域插旗,反而確認現階段自己還是要堅守在NPO的身份,且不吝把之前研發的結果,與人分享。 依瑩執行長很開心地表示,雖然弘道本身不是社企,也沒有投資任何社企,但已經把自己研發的成果分享給兩家新成立的社企公司,一是把弘道研發出來讓大家可以體驗年長者生理狀態的「彭祖包」無條件授權給香港的幾位大學生使用,而他們創辦的公司是【歷耆者】,主要針對在學的中小學生、年輕人進行付費體驗學習,他們也和香港其他的社企進行跨界合作;另一家則是在台灣創立的【銀享全球】,公司的創辦人與弘道在美國巡迴時結緣,過去由不老騎士延伸出來的旅遊&體驗活動的創意,由【銀享全球】以公司的方式承接執行,後續預計也會研發出自己的產品。 而弘道本身仍沒有停止研發的腳步,今年最大的壯舉是把從國外取經回來的「走動式照顧」結合先前已經試辦的「機構聘僱外籍看護工」以及「開發本國籍照顧秘書」,做出本土的走動式照顧模式。依瑩表示,在此模式下,只要有十四位外籍看護工就可以照顧二十位長者,等於是減少外籍看護的使用比例,而外籍看護可以領足基本薪資不需被抽成,住在宿舍擁有行動自主權,走動式照顧可以視需要一日多次探訪長者,不必在短短停留期間趕著做完所有事情,照顧者與被照顧者都可以更自在,接受服務的家庭也可支付比直接聘僱外籍勞工更少的費用;本國籍照顧秘書則有二萬九千元起薪的保障薪資,依瑩驚喜地發現,竟有比例不低三十歲以下的青年願投入,還不乏有資歷的社工師,當組織問她要採用哪個職銜時,她毫不遲疑地選擇了「照顧秘書」。 就在迎接這些可喜的突破時,弘道卻也必須面對到2014年底前,組織經費仍有一千萬元的缺口待補足,依瑩明白,是因為在這個無論如何都要依照趨近於理想作法推出的「走動式照顧」上頭砸了大錢;十一月中旬連同【銀享全球】社企合辦的一系列「銀浪新創力」國際週活動,則背負著兩百萬的成本壓力。 長久以來,NPO總得拿對外案子,才有辦法進行一點小小的創新或者實驗工作,而往往後續又因為缺乏運作的經費,一些新創的點子以活動的方式辦完後,就只能是過眼雲煙,要不就是規劃案做好後束之高閣,連實踐的機會都沒有。在弘道的案例上,我的感嘆是,類似這樣願意無條件把研發出來、確認可行的模式轉移給有意企業化經營的社企,而本身仍選擇堅守在NPO崗位上的組織,誰會來為這些研發費用買單呢?在社企與NPO之間的友善鏈結上,我們在弘道看見了一種可能,但一定還有些什麼方法,可以讓這樣的鏈結更順暢,讓自詡堅持NPO道路的組織,可以不用這麼艱苦卓絕吧?
    嘿,夢想家,在社會創業的路上我們要懂的還有很多 創意、耐力、眼界、同理心… 原來改變社會,除了三小時的靈光乍現,更需要一千天的日夜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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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島內移民做社企—窮山惡水恰是社會企業的貴寶地

    島內移民做社企—窮山惡水恰是社會企業的貴寶地

    我在27~33歲移居花蓮。
    那時候,並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改變社會,只是單純地相信,到了我年老退休之日,台灣勢必已無好山好水,務必趕在大財團進駐、淨土全面淪陷之前,趕緊住到淨土裡,將來老去的時候,至少還有美好的回憶可憑弔。 搬離花蓮13年來,有更多人前仆後繼遷往花東淨土生活,某種程度,人文創意文化氛圍比過去興盛了,然而,當年會一起從事社造、挺身捍衛環境、勇於透過參選表達主張的盟友們,出國的出國、北漂的北漂、死的死、病的病、老的老、或者忙於子女教養、忙著照顧年邁長上、忙於承接政府外包專案,對於大環境的現況越來越不滿意,卻大多流於嘴砲抱怨,要不就跑到台北參加全國性的遊行抗議與靜坐以解心中之悶,卻再也不見地方性的社會運動精神。 面對此情此景,我一點都不為自己年輕時節的「睿智」感到慶幸,只有說不上來的憂傷,蔓延開來。 有段時間,我因為被中國正在崛起的民間草根力量吸引,約莫有五年的時間刻意與中國友人保持聯繫與互動,不想錯過中國崛起過程的種種光景,到了2011年,下定決心不只當個「社會企業」的粉絲,決意在中產熟齡者密集的社區大學領域為社企撒種,於是把目光轉回台灣,經過一年多的摸索,鎖定針對都會女性高齡再度單身的生活需求,進行社企項目的探究與挖掘。就在這樣重新著眼於台灣本土的過程中,隨著兩岸服貿議題、三一八運動的展開及落幕,我和許許多多依然生活在台灣土地的人們一樣,深藏在心中的某種蠢動並挑起了。 四月九日,三一八運動落幕的前夕,我在臉書上頭寫了以下兩則留言:
    (一)
    如果現在組黨,還趕得及參加七合一選舉,那我真的會支持有心從政的年輕人組黨,並且,要選就多選上幾席,就不要加入既有的失意政客集團裡了,進去以後,只會被吞沒。
    如果清新的力量現在組黨,還來得及參加七合一選舉,我甚至願意把戶籍遷到任何一個可以投他們一票的地方去,反正我是自主投票,並且不接受任何收買的自願選民,我沒有違法。
    約莫十年前,社區大學領域的人也想過,是不是該設法推出自己的民意代表? 但幸好,沒真的這麼做,因為當時的確沒特別在參與社大的人裡頭,看見甚麼真正的創新思維與組織者。
    不過,這次的三一八運動,還真讓我感受到和過往的群眾運動不一樣的地方。 如果,人生難免都要被騙上個幾次的話, 這次,我願意不那麼精明,就算被騙也沒關係。 (二)
    有個政府不必追加預算,就能立刻提高青年就業率以及薪水22k變 50k的好管道,那就是:讓年輕人多多當選里長吧!聽說全台有7800多個里長位子啊!
    現在正在當里長的人,大多都不是太需要50k這份薪水,年紀也都是爸爸(媽媽)、阿公阿媽等級的,這些人退下來,馬上就讓很多青年就業了!並且讓年輕人第一線地了解&服務台灣基層社會,就不會只是論述難以行動的思想巨人、行動侏儒。
    聽說有年輕朋友在組織這件事了,樂觀其成啊!
    回想起剛進社會的一九九二年,從事採訪工作讓我開始接觸並長期關注台灣原住民議題,當時曾聽到原住民大老唱衰台灣原住民並預言將在五十年後滅絕,然而二十多來年,實際看到的卻不是原住民文化滅絕的跡象,而是更多有識之士返回鄉土耕耘,真正以自己的文化脈絡為榮、並有文化再生、再創造的現象。而當年這位試圖看似「以唱衰實則為激勵」原住民群起奮發的學者,孫大川先生,他已完成原民會主委的任期回歸大學教授之職,最近則登上監察院副院長,這個堪稱自有原住民官員以來,前所未有的最高榮譽職位。無論是不是政治酬庸或者當政者為了2016年大選爭取原住民選票的布局,這樣的棋局都是台灣社會前所未有的。 台灣原住民算是在這塊土地上,嚴重受到政治分化、集體面臨語言文化流失危機的少數族群,在目前這樣的時空下,傳統上認為的絕對優勢者,已無法忽略任何分眾的力量。可以想見,在下一個十年裡,因為婚姻移民來到台灣成為台灣新住民以及她們的下一代臺灣之子,也將擁有足夠的選票,將開始在台灣的政治社會版塊搶下一席之地。 在即將結束中年邁入熟齡階段、以一般主流思想似乎該為退休預做準備的我,此時所思所想,反而不是移居到任何一個充滿小確幸的土地上過生活,從我早年的「隱居花蓮」經驗反省得知,一個人,如果只是安住在自己的小幸福裡,最終只是在有生之年果真親眼看見淨土的沉淪與崩壞而已,即使自己倖免於難,也全無可喜之處。 目前的我,正準備展開人生的第二度移居工程。
    對於像我這樣已經找不到原鄉,大半輩子習於遊走、安住在不穩定狀態裡的人來說,「他鄉作故鄉」原本就是我的日常生活寫照,全無掙扎與糾纏。 然而這次,我不再選擇傳統的好山好水,而是準備移居到一個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素來以政治派系詭譎的化外之地。 從我在孟加拉向葛拉敏銀行(鄉村銀行,又稱窮人銀行)及其社會企業體系取經的經驗看來,即使是在政府最貪腐、政治最紛亂、最民不聊生、弱肉強食、官逼民反、思想最保守,然而只要百姓還願意憑藉自己的力量自立自強、不投機取巧,為家庭、為子女的將來殺出一條血路來的地方,就是社會企業的沃土與溫床。 其中的成功關鍵之一,是要有一批原本遊學、工作在外、有識有學有志的青壯年,在人生最有活力、熱情與戰鬥力的時候,能夠返鄉著地;先有這樣的人能夠不畏保守鄉民的質疑,懇懇切切的在家鄉生活下來,把進步的觀念與思惟轉化為尋常百姓可理解與操作的「民生經濟」手法,實質增進有形收益,才可以與政府創造出來的「虛拼經濟,實飽私囊」的神話脫鈎,重整有效的社會資本。 倘若你是對於未來感到茫然、但仍有故鄉可回返的旅外青年,或是想要整合人生上半場的精華、為自己人生下半場創造高峰同時也拉拔青年、為社會創造新典範的熟齡者,不妨藉由今年底的七合一選戰,先用腳投票,選定一個「窮山惡水」作為醞釀社會企業的貴寶地,並且移居過去成為新住民吧! 切莫以為世界上還有所謂坐享其成的淨土,人一旦只要怠惰與輕慢,只管自家圍牆內的事務,淨土轉身變惡地。請相信,這肯定是活著就可以看見的事實,無須留待下一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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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咖大學研究助理養成所,是門好社企

    A咖大學研究助理養成所,是門好社企

    首度和所謂的「研究助理」交手,得提到1995年我短暫地在一個醫療學術研究基金會的工作經驗。當時的老闆是台灣知名的大學醫學院教授,身邊經常有多位研究助理跟著做實驗並處理行政事務,有一位特別能幹的研究助理已經跟了他十幾年,雖沒有特別的頭銜,但以她所包辦的公私事務面向之廣之深來看,應該就是眾助理們的領頭大姊無誤。 原本研究助理檯面上的薪資就是比照國科會標準,不具有公務員身分,再資深也沒有所謂的福利與保障可言。然而,能遇上一個可信任的、聰明伶俐的超級助理,老闆真是省了一百二十個心,就算自掏腰包也務必要額外加碼,把她給重金禮聘下來。不過,並不是所有的老闆都能有這種魄力以及財力,所以怨嘆手邊沒有能用的助理之哀鴻不斷,也就不足為奇了! 再度需要和「研究助理」不定期地交手,得從2004年說起。
    從那時候起,我常應邀到全台各公私立大學院校演講,受邀過程中,會接觸到主責該業務的教師或者行政部門主管之外,往往後端的聯繫、演講當天的現場協助與後續的核銷工作,都是由研究助理擔任。 「研究助理」是個經常被人忽略、也會自我忽略的角色,一路走來反正也沒真的出過什麼大差錯,多年來,我從沒想過會有「超級研究助理」這種國寶級的人才存在。感覺上,大學的研究助理就是個過度角色,不是碩、博士生兼差打工賺外快,就是剛畢業暫時還不想踏入真實社會的嫩青,或者是出國念書前的墊檔工作,要不就是在社會滾了一趟,想要進研究所唸書,先到教授身邊當助理臥底,提高自己的錄取率。反正,「研究助理」不可能會是終身志業的選項。 直到2011年,我參與暨南大學成教所專為成人教育從業者舉辦的研習工作坊,連續五天時間目睹一位「超級研究助理」如何領著她臨時成軍的工讀生學弟妹們,除了把助理該做的份內事打點到無懈可擊之外,她還特別用心地加碼服務,譬如:行前會對參與者發出歡迎簡訊,研習期間的提醒起床簡訊,還有研習過後的聯繫等等。在有限的預算內,她在每日便當與點心的選擇安排上,兼顧了當地小吃與美食還有健康營養的考量。還有,研習期間出現的突發狀況,她也有機靈的危機處理能力,不讓教授老闆煩心。對於我們這些參加過無數研習、也自辦過難以數計活動的學員來說,想要忽略這個「超級研究助理」簡直是不可能!有趣的是,當研習活動結束填寫問卷時,幾乎眾參與者一致對這位「超級研究助理」投下破表的滿意度,蓋過所有來授課知名教授的風采。 由於這位「超級研究助理」算是我的舊識,也是忘年之交,之前對於她的行事風格已有所知悉,第一時間並沒把她種種超乎水準的表現,跟「研究助理」的角色聯想在一起,只是讚嘆她在工作與平日為人有一致性表現。
    2012年五月,我應嘉南藥理科技大學服務學習中心之邀,擔任駐校公益旅行達人,碰上另一位與我素不相識,也有著出人意表功力的「超級研究助理」,這才意識到,的確有人認真以對,把「研究助理」做到淋漓盡致的境界啊! 於是,我稍微把兩位「超助」的背景約略比對了一下,她們兩位是南部和中部的國立大學研究所畢業的(是國立大學,但不是排行最前面的那幾所),跟教育有關,但不是能直接去當老師的系所,一個來自北部但在南部長期念書,畢業後直接在校當助理,一個則是返鄉就近工作。兩人當然不是想一輩子當研究助理,但是,她們都讓老闆以及接觸她們的人,感受到她們在工作上的全力以赴,乃至於會把重要工作交付,並且對她們「疼入心」。 駐校期間,在一次和嘉藥當時教務長的餐敘中,我提出,雖然該校學生或許不是社會標準中的A咖學生,但有沒有可能,透過學程學分選修的方式,讓各科系的學生自由選修類似「研究助理」專業等課程,並由校方發給學分證明,而該校那位具有碩士學位、也在大學兼課的「超助」就是最好的業師,未來該校說不定有機會成為幫全台各大學培育「A咖研究助理」的大本營呢?! 當時的學務長,聽得很心動,對我真心感謝不已,無奈當年八月份的校長輪替,學務長隨著舊校長卸任,這個「A咖研究助理」的養成計畫,看來暫時沒有見天日的機會。而我有幸遇到的兩位國寶級「超助」,不久後也都各自離開原本的工作崗位,尋求其他的工作表現。 最近,三到五月間的一連串大學演講行程,由北到南陸續碰上了幾位落漆的研究助理們,喚醒了我對於受到國寶級「超助」款待的甜美記憶。 這一回,我不再寄望於人事布局猶如政治般詭譎的公、私立大學,而是直接訴諸於「社會企業」的創設。雖然,台灣現有的一百六十多所大學,在唱衰多年後,很快就真的要面臨少子化的嚴厲衝擊,但只要台灣還有大學、大學教授仍需要做研究、接計畫,研究助理就會是一個不會夕陽的產業,福利比不上公務員,但也絕不止於22K。 假如你曾經擔任過大學研究助理,在職期間曾經一再被老闆或者接觸過的人士以類似「超級研究助理」等評價誇讚過,那麼千萬別把這個重要資歷只當作一個過度身分而已,你很有可能是不世出的國寶級「超助」卻不自知。 秉持著「左手打工,右手創業」的精神,即使你現在有工作在身,但不妨可以開始把你過去的助理經驗做出整理,將來無論是成立個人工作室,或者先和既有的人力資源培育公司專案合作,認真把培育並提升全台灣的大學研究助理做為自己的志業,只要有百分之一的研究助理可以被造就出來,那麼,就造福了台灣百分之一的大學教授們,同時也讓「研究助理」成為某種專業,就像菲律賓政府,把專業的家事管理人才之培育和輸出,視為該國對於全世界已開發國家的重大貢獻。 況且,創業家就把只培訓出百分之一所需的「超級研究助理」作為創業目標就好,未來那百分之九十九、被落漆助理們搞得七葷八素的大學教授們,肯定會有人願意爭先恐後地獵取這些超助們,即使需要另籌經費補貼這些超級特助們也在所不辭,畢竟為期二、三十年的學術壽命說來並不太長,長遠來看,有幸與一個「超級研究助理」持續合作,肯定有助於延年益壽、多產出幾篇好的論文或者做出好的研究。相形之下,支付給「超級研究助理」的補貼薪資,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等到「超級研究助理」們的數量累積得夠多,或許可以成為一個獨立的行業,還可以組成工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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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施,或者受?

    施,或者受?

    To give? or to take? That is not the question.(施?或受?那完全「不」成問題。)
    前不久,接受中央廣播電台英語節目「Women Making Waves」訪談,主持人Paula提問:作為一個擁有22年資歷、在國內外都有服務經驗的志工,你認為自己是一個Giver(給予者),還是一個Taker(接受者)?
    一般年輕的、剛入行的國際志工,答案通常會是:「得之於人者太多,出之於己者太少。」也就是收穫比付出多。
    「當我很年輕的時候,認為當個給予者是好的,便會讓自己經常處在給予、付出的狀態;到了某個階段,當我更有承擔與能耐的時候,並不排除讓自己當個接受者,以便讓他人也享有給予的快樂。」這答案,顯然超出提問者的預期,緊接著我舉了一個具體的例子做說明。
    初入社會次年,我曾參與策畫樂生療養院的專題報導,並擔任主要的訪談與執筆者。為深入該專題,我向主管提出進駐樂生院生活幾天的計畫,並在取得樂生院民同意後入住。
    待我完成報導,帶著出刊的雜誌回訪,就此和受訪者確立了忘年之交的關係,並展開長達二十多年的情誼。當其中一位長者過世,骨灰送回中國老家的祖墳安葬,我是第一個從台灣專程去上墳的人。
    和我相熟的長輩們是虔誠的佛教徒,基於信仰不輕易接受他人的餽贈,因此我從不帶禮物前去。然而,每當我從樂生院離開時,長輩們卻又喜歡盡所能地給我一些水果、糕點之類的禮物。這顯然違背常情,哪有人去探望所謂的「社會弱勢者」不但沒帶物資餽贈,反倒撈東西回來,有沒有搞錯?
    當我經歷過和他們同吃同住、被視為自己人,已深深明白,痲瘋康復者也樂意成為手心向下的給予者,只是擁有極高自尊同時極度自卑的他們,比常人更加敏感,完全受不住人家的一點遲疑或嫌棄。當他們由衷感覺到我的確不害怕他們,並且真的全盤接受他們的善意時,那長年收斂、蓄勢待發的關愛與情意,就如湧泉般滿盈流溢、源源不絕。
    表面上,我無疑是個物質接受者,實質上,卻是以「接受者」的姿態,付出對於這些受苦生命的接納。
    究竟誰是施者?誰又是受者?兩者並非乍看之下的絕對關係,卻肯定是一體的兩面,這是持續從事志願服務的過程中,一道逐漸對我開啟的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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