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新創的從 0 到 1
蘇格拉底曾說,「教育不是灌輸,而是點燃火焰。」近來許多教育新創看見台灣教育環境的困境,舉起火把願燃起新的可能。這些新創團隊各自設立不同的目標,從體制內或體制外展開行動。在教育創新的路上,不免讓人好奇,他們如何從 0 開始,帶著熱血的理念,一步步找到商業模式,並持續發揮社會影響力?

永齡慈善教育基金會與社企流共同策動「教育新創的從 0 到 1」論壇,邀請 Colorgy、 DFC Taiwan、Hahow、LIS、Snapask、玩轉學校共 6 家投入體制內外創造改變的新創組織,分享第一線的教育創業實戰經驗,專題中更推出彙整國內外教育觀察的趨勢報告,並收錄此 6 家教育新創團隊的深度報導,一同探索教育新創從 0 到 1 的歷程與成功關鍵。

專題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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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現有教育體制,你可以起身創造改變 —— 看 4 大教育新創趨勢,啟動對未來教育的想像

Photo Credit: pan xiaozhen
文:龍映涵
近年來「翻轉教學」成為熱門關鍵字,究竟在教育領域中,新創團隊正從哪些方向改變教育?有志投入教育領域的創業者,又應掌握什麼趨勢與需求?社企流盤點國內外案例,彙整出 4 大趨勢:

一、推動學習個人化

近代學校制度成形之初,為了回應當時工業發展對大量人才的需求,課程設計傾向標準統一且單向的知識輸出,然而時代變遷,社會的需求也隨之漸變,越來越多人對標準化的制式教學提出質疑,開始尋找解決之道。推動個人化教育的新創即希望教育能更貼近學習者各自的需求,讓其依照自身狀況選擇合適的學習內容和形式,並能獲得充分的資訊和選擇,協助學習者進行與就學、就業或個人興趣相關的學習安排。
舉例來說,來自美國,相當富有新創精神的 K-8 私校(相當於台灣國小到初中)AltSchool,便希望透過科技的力量落實「個人化教育」的理念。在 AltSchool 裡,每位學生都有專屬的學習清單,他們的學習歷程會在學習用載具(如平板電腦)上產生大量數據,老師可據此瞭解每位學生的狀況,進而設計更佳合適的學習組合。
AltSchool 目前的收入來源除了學生的學費外,亦開放其他理念相同的學校申請購買平台系統和方法論導入等系列服務。
來自香港,現已擴展到台灣和其他亞洲地區的新創 Snapask 則透過 App 媒合有課業問題的學生和能回答問題的線上老師,讓學生可以即時獲得個人化輔導。除此之外,Snapask 亦提供線上模擬測驗,讓學生定期做練習,而累積下來的測驗結果,則能為 Snapask 發展機器學習技術提供資料基礎。未來,Snapask 期望透過數據分析,使系統能自動針對學生提供最合適的個人溫習計畫。

二、培養面對未來的能力

根據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在 2016 年發表的《工作的未來》(The Future of Jobs)報告,現在就讀小學的學生,長大後約有 65% 將從事現在人們從未聽過、也還沒出現的工作。面對連要「用」什麼都還不知道的未來世界,現在的學生該「學」什麼呢?
「學用落差」意指學習者所學無法銜接就業所需的知識與技能,而想在不確定性高的時代避免學用落差,則須培養在不同情況下都適用、並可應用來解決問題的能力,例如自主學習、獨立思辨、團隊合作、社交溝通等。
如 2014 年首度進行全球招生,便以低於哈佛的 2.8% 低錄取率獲得矚目的「無校園大學」Minerva Schools,即希望培養學生在 21 世紀解決問題的能力,在 Minerva Schools 的設計裡,學生會在第一年在舊金山先修習如理論分析、實證分析、多元模式溝通等共同課程,之後才選主修,而從第二年開始,學生每學期會到不同國家的城市居住,一方面在互動密集的線上課程中學習討論,一方面和當地組織合作,在多元文化的情境中和團隊合作完成專案。
對學生來說,和不同城市中的組織連結、合作,能協助他們更深入地認識自己和世界。來自盧汪達,預計在 2019 年畢業的學生 Fabiola 分享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賽利斯執行專案的經驗時表示:「有機會和(當地)教育部合作,解決他們遇到的問題,真的激勵了我。在過程中,我發現我對教育的可行性和永續性有更多的思考。」

三、啟發學生的學習動機

「親子天下」在 2017 年 9 月剛開學時做的調查中發現,約 38% 國小至高中的台灣家長認為孩子沒有主動學習的動機。觀察到此現象,有不少新創希望能對症下藥,把學習變有趣、對學生的生活產生意義和連結,找回其學習的好奇心。
例如非營利新創「LIS 線上教學平台」發現,適合前段班學生的教學內容和溝通方法,並無法有效協助目前已經跟不上進度的學生,或讓原本對科目沒有興趣的學生重燃好奇心。透過將自然科知識點拍成不同有梗、生活化的線上影片,LIS 將知識和學生的生活作連結,進而引發學生的學習動機。
現在,LIS 在 Youtube 上已有逾百支教學影片和近 2 萬訂閱數。而透過免費影片分享和過往在教學嘗試上的累積,LIS 亦打入教師共同備課社群,希望協助這些老師運用影片和後續教材,在自己的教室裡翻轉教學。
而取自台語諧音「打 Game 學」的 PaGamO 是由新創 BoniO 開發的多人線上攻略遊戲,PaGamO 在台灣提供國小三年級到國中九年級,來自各家教科書出版社的題庫,透過遊戲中闖關、獎勵、競賽等元素,激勵學生邊玩邊學。除了學生愛用,老師亦可從遊戲後台數據了解學生的答題狀況,藉此調整未來教學內容。
在台灣之外,目前 PaGamO 已在超過 70 個國家累積超過逾 50 萬名使用者。並於 2014 年獲頒華頓商學院全球教育創新大賽總冠軍。

四、支援教育工作者和家長

另一方面,亦有新創看見學校、老師或家長的需求,選擇提供產品或服務給這些「支援學生的人」,替其節省時間和金錢,提升管理效率與能力,最終學生也能因此受惠。舉例來說,學校會有經營管理、招生宣傳的需求,老師有優化教材、研習進修的需求,而家長則有理解學校教學和孩子學習兩邊狀況的需求。
來自挪威的新創 Kahoot! 便協助老師在課堂上自創線上搶答、競賽等小遊戲,藉此促進學生的課堂參與,Kahoot! 的產品大受歡迎,目前已在全球 180 個國中有每月逾 5 千萬名活躍使用者,亦獲得累積超過 2 千 6 百萬美元的投資,然而,由於產品對老師免費開放, Kahoot! 迄今尚未找到穩定營收來源,現正期望能靠開發企業客戶獲利。
丹麥新創 Labster 開發的模擬實驗室則支援逾 60 種自然科學實驗模擬,並在 3D 模擬實驗中融入故事情境和遊戲挑戰,除了能提升學生的學習動機和參與度,學生也可以重複進行實驗,降低學校需負擔的單次實驗成本和失敗風險。
企業和學術機構可依照需求和 Labster 商談價錢,並在虛擬實驗之外,獲得分析使用者學習數據的學習管理系統(Learning Management System)服務,目前 Labster 在全球已有 150 家機構客戶,其中包括麻省理工、哈佛醫學院等著名學府。
在家長服務方面,從韓國起家,在當地國高中小有近 99% 市佔率,亦發展到台灣的 IAMSCHOOL 則針對家長和教育機構開發了一款電子聯絡簿 APP,透過整合學校行事曆、班級聯絡簿、營養午餐菜單等資訊,讓家長能更即時、方便地接收訊息。由於 APP 可與班級網頁和學校網頁的資訊連動,老師不需要額外管理成本,即可讓資訊匯流到 APP 上。
社企流觀察到,上述 4 大趨勢均離不開網路科技的輔助與應用。對資源有限的新創團隊來說,網路科技能有效降低服務單一用戶的成本,且透過即時回饋和修正,新創可以更有效率地優化產品或服務。另外,網路不受時間地域限制的特性,對新創規模化來說也是一大優勢。
在網路科技加持之下,教育新創可以推動以下 3 種層面的轉變:
  • 學習無縫化:網路讓學習的空間、時間和形式都更為彈性,正式和非正式課堂的界線逐漸模糊,打破以往學習者得在特定空間(教室)、時間(課堂上)以特定形式(閱讀或聽講)學習的情況。  
  • 學習普及化:以往想在外報名課程、接觸學校沒教的知識,對不住在都市、經濟狀況或時間運用上受限的人而言並不容易,但現在,網路讓課外學習的門檻大幅降低,線上有大量的教學內容可供學習者選擇,資源更加觸手可及。  
  • 學習客製化:透過網路接收用戶行為數據,再進行分析和詮釋,教育新創得以提供報告給教學者作為參考,讓教學者瞭解不同學習者的個人狀況。新創亦可直接使用這些資料優化自家產品或服務。
其他像是人工智慧(AI)、擴增實境(AR)和虛擬實境(VR)等新科技亦陸續被應用在教育領域中,如中國新創「英語流利說」便致力於用 AI 技術和大數據提升使用者的學習效率,推動個人化的語言學習環境,迄今已累積超過百億句中國人英語語音錄音,為客製化教學提供龐大的資料基礎,如今,英語流利說的系統已能自動針對用戶發音給予評分和建議。

以從 0 到 1 的開創精神,走出未來教育第一哩路

體制內的教育結構龐雜,往往牽一髮動全身,因此對創新的態度難免趨向保守。反觀新創組織,其靈活有彈性、自主性高且充滿實驗精神的特質,正好能補足體制內教育較缺乏的面向。整體來說,新創組織可從以下方面促進教育體系的創新發展:
  • 研發:看見新趨勢,思考如何從中發展出一套實務上可落實的學習模式
  • 驗證:以「神農嚐百草」精神,小規模實驗並修正新模式,快速累積成功或失敗經驗
  • 推廣:找尋、培養早期採用者(Early Adopter),讓更多人認識進而願意嘗試新模式
  • 示範:若模式證實可行,也累積出一定成果,可作為體制內教育單位未來發展的參考
從看見趨勢到起身行動,新創組織從 0 到 1 的開創精神,或許就是給教育最好的禮物。
核稿編輯:金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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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而下的改變,需要由下而上的創新支持」讓今天的教育趨勢,成為明日的「教育日常」

Photo on Visual Hunt
文:龍映涵
勾勒出教育趨勢的輪廓後,還有許多值得探究的問題,例如這些在體制外發展的創新趨勢,要如何也帶進體制內?對現在的教育者會造成什麼影響?另外,來自不同社經地位的人是否能同時受惠?就如美國布魯金斯學會在一篇教育創新報告中提出的命題:「我們如何既改變教育,又守住教育普及化的承諾?」
或許對投入教育領域的新創組織來說,讓今天小眾的教育趨勢,成為未來普遍被認可與應用的教育日常,就是最終極的目標,而想要實現這樣的願景,現在就可以開始思考以下 3 個議題:

如何讓小眾的教育趨勢,也在體制內實踐?

由上而下的政策改變,需要由下而上的創新支持。
在台灣,以「適性揚才、終身學習」為精神出發的 108 課綱即將在 2 年後上路,新課綱以「核心素養」作為課程發展主軸,強調跨領域、跨學科,讓知識在生活中整合落地的學習,課綱同時調升課表上選修課的比例,增加學生學習主體性,並鼓勵學校按特色發展「校定必修」、「多元選修」等,擴大校方教學自主的彈性。
這樣看來,政策方向亦在推動個人化、可應用的教育,然而,正如不少人對新課綱提出的擔憂,雖然立意良好,但其中精神能否落實,仍看各階段學校的入學制度如何銜接新制規劃、校方的課程設計能力和軟硬體設施是否充備,以及在有限的上課時間中,老師應如何兼顧學生個人化學習和考試升學需求。
那教育新創能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現在,已開始有新創團隊和學校、老師展開合作,希望將團隊已開發出的教材和教學方法與體制內教育者分享,或調整這些教學素材,使之能成為未來 108 課綱實施後,校方的選修課設計選擇。如此能讓過去新創組織作為民間先行者所累積的創新養分,有機會進入體制內教育開枝散葉,擴大影響範圍。

教育科技(EdTech)正夯,教育和科技的組合還有哪些可能?

教育結合科技已是常見的創業題目,亦有人將之與金融科技(FinTech)熱潮相提並論。根據美國教育科技媒體 EdSurge 統計,光是在 2016 年,美國 K-12 教育新創就獲得共逾 10 億美元的投資,這些尚不包括高等教育和成人教育等其他領域的投資。但資金注入不等於獲利保證,國際間,許多獲得投資的新創仍在找尋更永續的商業模式,而教育領域變革相對緩慢的特性,也注定需要投資人付出更多的耐心等待。
另一方面,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發現,從 15 個教育創新龍頭組織延伸出去,找到的近 3 千個來自全球的教育創新模式或點子中,雖然半數與創新和科技有關,但近 80% 只是將過往的教學實務電子化(如電子佈告欄),而非運用科技特性來改變教學模式,例如運用數據分析調整課程,或設計能即時互動的模擬實驗等。
報告同時點出,有許多教育創新希望運用科技減輕老師的負擔,但相對與此,較少創新將重點放在協助老師發展專業能力。這些現象衍伸出來的討論是:在未來教學現場,科技將強化還是弱化老師的角色?EdSurge 在投入 6 個月的時間研究能從數據中獲取資訊、提供學生客製化學習方案的自適應學習科技(Adaptive Learning Technology)後認為:
「科技和老師間的角力的確存在,但若兩者能彼此合作,將更能幫助學生。」而「最佳的自適應機制」其實就是老師本身。
來自澳洲的線上自適應學習平台 Smart Sparrow 秉持同樣的信念,在課程開發的過程中,相當重視老師參與,透過協助老師自行設計課程內容和流程,並由專業人員提供技術支援,老師能完全掌握學生可能的學習經歷。
其創始人 Dror Ben-Naim 認為,個人化、數位化、互動式的教學不等於要犧牲老師對課堂的掌握度;科技發展應協助老師成為更好的教育者,而非將他們排除在外。

教育條件落差仍在,要如何縮短差距?

2015 年,布魯金斯學會發布的另一份報告指出,即便全球學齡孩童入學率接近 90%,但在「就學年數」和「學業成就」方面,若維持舊有教學模式,開發中國家仍須再花 100 年的時間,才能達到已開發國家目前的程度,而屆時已開發國家的教育水準,早已再度超前。
各地教育程度的差異已非新聞,場景拉回台灣,2012 年的國際學生能力評量計畫(PISA)結果顯示,在台灣數學科表現前 10% 和後 10% 的學生分數差距逾 300 分,約等同 7 個年級的程度。在亞洲受測地區中,數學表現因家庭社經背景導致的落差程度,以台灣為最高。
當一個地區的整體資源投入和社經條件等較為弱勢時,單純聚焦在教學內容或方法上的創新並不足以促成顯著改變。以近年來興起的線上教育為例,一份針對大規模開放線上課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MOOC)平台 Coursera 的研究發現,即使外界對其「登錄課程者眾、完課率低」的質疑的確屬實,由於平台使用者基數龐大,仍有許多人完成課程,並從學業和就業兩方面受益,且社經地位較低的使用者對上課的效益尤其有感。
然而,有了可免費取得的優質課程,不代表問題就迎刃而解,如在台灣,不少組織進入偏鄉教學後,發現當地學生最缺乏的並不如外界所想,是手機電腦等能取得資訊的數位載具,反而是學習動機和教學者穩定長期的陪伴。
面對教育不平等的現況,想要扭轉局勢,不能只靠單一解方,如今,台灣有不少新興教育組織正嘗試從不同面向切入,從眼前所見、可以施力的面向開始解決問題,如「為台灣而教」選擇直接培育優良師資到偏鄉、「均一教育平台」用線上學習平台輔以當地老師的陪伴,支持學生個人化學習、「LIS 線上教學平台」為教學現場老師提供線上教學教材等。

「未來已經來到——只是尚未平均分佈。」——科幻小說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全球國家展開了對基本人權的討論,教育權即被列為其中一項。研究發現,從 1950 年到 2000 年,國民教育(Mass Schooling)普及的程度在經濟成長最快與最慢、貪腐程度最高與最低、最民主和最專制的國家間,幾乎沒有太大的差異,而無論在地球哪個角落,見到的學校體系都十分相似,這波標準化學校的散播,可說是史上最大的規模化運動之一。
現在,新的世代對未來教育提出許多新的想像,只是影響範圍還不夠大、發展尚需時間。而想讓新趨勢普及,需要集眾人之力的變革,亦期待民間多元、充滿動能的嘗試,能成為體制內教育單位或政府施政方向的參考,以更正式、更大的規模散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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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成功與考上台大無關!LIS 線上教學平台:「當孩子有求知慾,才是學習真正的開始」

Photo Credit:LIS 線上教育平台
文:李沂霖
曾在台北讀高中的人對於南陽街都不陌生,那裡是台北著名的「補習街」,不少為升學、為成績而焦慮不安的靈魂在這裡尋求依靠。擠身在一片制服之中的,是來自成功大學化學系的嚴天浩,這是他第N次北上,擔任高三學測複習班的老師,從不疲於每週一次的奔波;回到台南,除上課之外,接家教即是他的日常,就連服務學習也是選當課輔志工。自學生時期以來對教育的熱忱,在嚴天浩的言談之間表露無遺,「我很喜歡教別人,就像是天性。」
不同的教學經驗,令嚴天浩感受到巨大的教育落差,「我在當課輔志工時,服務的對象是相對弱勢的學生,當時,我的家教學生也在同一個學校,他可以回家負擔一個小時好幾百的家教費,而另一個孩子卻只能留在課後輔導。」
(不同的教學經驗,令嚴天浩感受到巨大的教育落差。來源:LIS線上教育平台)
(不同的教學經驗,令嚴天浩感受到巨大的教育落差。來源:LIS線上教育平台
有鑑於此,嚴天浩開始思索教育的公平性,他皺起眉頭說道:
「我那時查了很多資料,發現在台北大安區,一年之中,學生考上台大的比例,每 14 個人中就有 1 個;而在花東地區,每 200 至 300 人中才有 1 個。讓我不禁想,會不會今天能不能上台大跟你的努力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從出生起就注定了?教育應該是這樣嗎?」
嚴天浩決心改善城鄉教育資源落差的問題,不過他坦承,自己一開始其實毫無頭緒,只憑滿腔熱血,開始搜集資料、尋找方式,直到他發現了「可汗學院」,得到拍攝教學影片放上網路的靈感,「這樣一來,就可以讓更多孩子不分時間及地點收看影片,而且我覺得我教得比可汗學院上看到的教學好很多。」
樂觀自信向來是嚴天浩對付現實世界的利器,他找了幾個朋友,拿著成大圓夢計畫的 1 萬 5 千塊,籌備高中學測自然科的解題課程影片,這才發現,化學系的背景,對於傳授相關知識可能易如反掌,但卻欠缺將創意的點子呈現在影片中的能力,而資金更可以說是完全不夠、找不到擅長影像處理的人幫忙,怎麼辦?「我們用大學生能力所及最廢的方式——Power Point,請同學畫圖、搭配動畫效果再配上旁白,有『動』也有『畫』不就是動畫了嗎?」嚴天浩以爽朗的笑聲,輕輕帶過當時點閱率低迷、資金不足等一連串的打擊。

教學不應是「你認為學生需要學什麼」,而是「學生想要學什麼」

「那時我們花了一年製作超過 50 支影片,每一支觀看數都只有 100 多人。唯一有一支破千影片,是因為葉丙成老師幫忙分享。」
於是,嚴天浩與夥伴停掉手上的影片製作計畫,到台東「孩子的書屋」,親身貼近弱勢孩子的學習現場,「我發現,偏鄉孩子不缺乏資源,而是沒有學習的動機。曾有大學教授和科技業員工前來開設免費的寫程式營隊,早上 9 點的課,老師要在8 點開始一個個去載學生到教室,而老師人數總是比學生還要多。」
在台東,他們深切體認到,教學不應是「你認為學生需要學什麼」,而是「學生想要學什麼」,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引發他們的學習動機。
從孩子的書屋重新出發,嚴天浩與夥伴以「引發學生學習動機」為目標,重啟教學影片計畫,並仍秉著改善教育資源落差之初心,堅持不向學生收費,自此,非營利組織「LIS(Learning is Sharing)線上教育平台」的樣貌才逐漸清晰。
(嚴天浩與夥伴以「引發學生學習動機」為目標,重啟教學影片計畫。來源:LIS線上教育平台)
(嚴天浩與夥伴以「引發學生學習動機」為目標,重啟教學影片計畫。來源:LIS線上教育平台

當艱澀的自然科學變身為有趣的影片

現行的課本、講義多是考試導向,在設計上並不適合缺乏學習動機的孩子,LIS 不再錄製自然科的解題影片,而是回歸科學教育的本質。他們認為,科學應能讓人學習發現問題及解決問題的能力,
「大家應該都記得,化學課教我們要背元素週期表,我們卻不知道為什麼要背,也不認為記下週期表對我們的生活會有什麼幫助。」
因此,LIS 轉而將重點放在中小學生的科學素養培育,帶領孩子釐清課本所學的概念在科學史上是如何出現的,一同探討科學從 0 到 1 的過程。以元素週期表為例,LIS 從門得列夫如何排出元素週期表作為內容,搭配誇張的動作、逗趣的對白製成影片
「我們會不斷回到教學現場,觀察學生看完影片的反應,然後持續調整拍攝的內容及形式。」重視使用者的需求與喜好,LIS 將看似艱澀的自然科學詮釋成生動的故事,更細心地穿插貼近學生的笑點,成功受到中小學生的歡迎。
(LIS 從門得列夫如何排出元素週期表作為內容,搭配誇張的動作、逗趣的對白製成影片。來源:LIS線上教育平台)
(LIS 從門得列夫如何排出元素週期表作為內容,搭配誇張的動作、逗趣的對白製成影片。來源:LIS線上教育平台

讓影片的成功撼動體制

線上,LIS 推出影片解決學生「學習意願低落」的狀況,並讓影片免費觀賞,不讓「教育資源落差」的問題發生;而線下,LIS 正努力地將影響力擴散至體制內,希望讓學校的老師能夠使用他們製作的教材上課。嚴天浩表示,不少學校老師會在上課前先放一段 LIS 的影片,或是當作回家作業叫學生回家看;更甚者,則會與 LIS 「共同備課」,運用 LIS 設計的教材、調整課程內容、引導學生思考。
「要以創新的方式撼動既有體制,其實是很挫折的。」嚴天浩試圖打進學校或是向企業募款時,總是被問一句「你們能讓學生的成績提升幾分呢?」而遭到拒絕。
即便屢次受挫、資金匱乏,LIS 的初衷從未改變,曾經有補習班欲買下 LIS 影片版權,LIS 則堅持他們的影片必須免費在網路平台上供所有人觀看,因而將千萬資金拒於門外。
「我實在沒看過哪個組織的商業模式竟然是負的。」嚴天浩自嘲,LIS 一路走來實在艱辛,自 2013 年成立開始,維繫組織營運的,是團隊成員對教育改革的熱忱,直到 2015 年與孩子的書屋合作,共同創辦 LIS 的 4 名元老才第一次拿到薪水。
如今,LIS 的努力逐漸受到肯定,從最初低迷的點閱率到今日做出破萬的成績,尤其在「LIS 實驗室」單元中,更有近 30 萬的點閱人次。影響力做起來後,「現在陸續有人詢問我們怎麼做影片,Yahoo 和愛奇藝也來找我們談合作,而南一出版社也將收錄 LIS 的影片在教學光碟中。」走過低谷,LIS 的影響力逐步擴大,並於今年獲得永齡慈善教育基金會的支持,讓 LIS 能夠更全心投入教學內容的製作。
秉著一貫樂觀的態度,嚴天浩將 108 年課綱視為台灣教育突破性改革的機會,因新的課綱,將更著重於學生的科學素養,而這正是 LIS 發展的核心。他期盼 LIS 的理念及教材能觸及體制內更多老師、改變教學環境,願未來每個孩子將不再只是為了考試而學習,而是找到更適合自己、更快樂的學習模式,「當孩子以好奇心及求知慾為出發點,才是學習真正的開始。」
核稿編輯:金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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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學生握有核武,會是什麼樣子?」玩轉學校推「世界和平遊戲」,讓孩子從中學習國際議題

Photo Credit: 玩轉學校
文:林冠吟、龍映涵
一個平凡的上課日,南港高中的學生不如往常般坐著聽課,而是圍繞在一張大地圖旁,七嘴八舌地討論各種國際情勢,例如「該不該發射核彈」、「如何處理難民」等。此刻他們的身分不再是小學生,而是各國的首領、政策制定者、聯合國甚或是軍火商,他們的任務是要在遊戲回合結束之前,共同解決世界面臨的 50 種危機,同時要讓自己的國家利益所得增加。

用「遊戲式學習」翻轉教育 

這群學生參與的是由「世界和平遊戲」所延伸出來的「末日危機高峰會」活動。「世界和平遊戲」是由美國的教育家John Hunter所設計,他把現實的國際議題放進遊戲世界裡,讓孩子用「玩」的方式學習如何解決經濟、政治、環境、戰爭等各層面的問題。世界和平遊戲已在歐美風行 30 多年,但與台灣的接觸,卻是等到近幾年由「玩轉學校」引進後才開始。
「這個遊戲最打動我的地方是,強調把學習的主導權還給學生。」玩轉學校的共同創辦人黎孔平,憶起初次見到世界和平遊戲的感想時說到,「回顧自己的求學生涯,雖然很順利,但也發現人生中最精華的歲月都在讀書中度過,感到很可惜。」
為了讓下一代的年輕學生有更多的教育選擇,他與另外一位志同道合的夥伴林哲宇共同到美國接受培訓,回國後創立玩轉學校,開始推廣世界和平遊戲,並發展出符合不同使用者需求的版本,例如:末日危機高峰會。
(玩轉學校將社會議題融入桌上遊戲,激發學生學習動機)

讓孩子學習「沒有標準答案」的未來世界 

玩轉學校的英文名稱是 Pley School,「Pley 這個字代表著我們的 4 大教學原則 。」玩轉學校的共同創辦人林哲宇進一步解釋:
  • P 代表著混亂(Puzzle),象徵遊戲中的各種挑戰與參加者會遇上的混亂情形。
  • L 則代表少即是多(Less is more),團隊希望藉由遊戲的過程引導參與者自動學習,而非填鴨式的教學。
  • E 則是參與(Engagement),在遊戲中,團隊會深入參與學員的狀態,一起設法面對挑戰,引導團體去思考與討論。
  • Y 則意味著你可以辦到(You can do it),讓參加者建立正向經驗,鼓勵他們突破。
團隊之所以會發展出上述 4 大原則,是由於對當今教育體制的反思。「傳統教育以升學為導向,很注重考試和學業成績,老師會想盡辦法把知識傳遞給孩子。」黎孔平表示,這樣的教學方式和考試制度,很容易教出一群只追求標準答案的孩子。
「然而出社會後根本沒有標準答案」黎孔平憂心地說,未來不斷地在改變,學生在校所學將來不一定能派上用場,唯一可靠的是「你如何面對未知的環境,從混亂中理出頭緒,並且學習如何做選擇和從挫折中爬起來。」
因此當玩轉學校在操作各項活動時,不會直接告訴參加者要學習什麼內容,而是給他們一個充滿混亂與未知問題的情境,讓參加者從解決問題的過程中,自行體驗與學習。
「在遊戲情境中,學生透過經驗學到的是智慧,而不只是知識。」黎孔平說道。
從2015年開始,玩轉學校目前已經舉辦過218場活動,合作對象從體制內的學校、NGO組織到企業團體皆有,活動參加者總計約有逾 2 千位青少年及超過 3 千名的熱血教師。

當翻轉教育遇上傳統教學

藉由與體制內的學校教師頻繁合作,黎孔平也觀察到許多學校正設法把教學活化,引入新媒體或素材來輔助教學。然而若深究教學本質,會發現仍然是「換湯不換藥」,依然以升學為目標來主導。他進一步說明,台灣有很多熱血老師在教育現場努力,希望能改變教學方法,但往往受到體制內的制度侷限,而窒礙難行。
「選擇體制外的學生,則是其家長要承受許多外在壓力,例如親戚的意見。」已經是2名小孩父親的黎孔平心有戚戚焉地表示,自己也還在猶豫是否要讓小孩就讀體制外的學校。
考量到體制內、外學生與家長的困境,玩轉學校把自己定位在「跨界教學」,提供營隊或課後活動,讓體制內、外的學生都可以參與,「藉由遊戲式教學,讓學員去交換彼此的學習經驗或生命經驗,我們認為這對學員來說是重要的。」黎孔平說。
提起創辦過程中曾遇過的挑戰,黎孔平與林哲宇不約而同地表示:「每天都有新的挑戰要面對!」而現階段他們最常遇到的問題就是:如何向家長證明小孩的學習成效。林哲宇自嘲說「總不能每次都跟家長說,是來幫小孩的生命『種種子』的,」他認為無論是世界和平遊戲還是末日危機高峰會,參加者的學習成效都很難一言以蔽之。
其實玩轉學校遇到的挑戰,也反映出台灣教育最核心的問題——大眾想要即時看到成效,而來不及等待孩子自己長出東西。
黎孔平舉例,某次帶著一群高中生玩世界和平遊戲,某國的首領被一個匿名角色暗殺掉,當時班上的氛圍有些霸凌的味道,於是引導員便藉機在班上帶起討論,從暗殺是否合理一路討論到死刑存廢的議題,「我們想知道孩子對於死刑的看法,這個討論已經與遊戲的架構無關,但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價值觀討論。」
像孩子從這個過程中學習到的價值觀與邏輯思辨,又要如何評估成效呢?林哲宇反問。

從國際到在地,「319 城鄉共學假日學校」開課了

由「世界和平遊戲」闖出名號的玩轉學校,在累積了豐富經驗後,亦開始自行開發更適合台灣學員的遊戲,而將遊戲場景從國際拉回台灣在地 319 個鄉鎮的「玩轉319城鄉共學假日學校」,則是玩轉學校之後著重發展的項目。
以往多是由玩轉學校設計桌遊,再帶領孩子參與,但在城鄉共學假日學校裡,他們反其道而行,讓孩子去訪談鄰里和相關人士,靠自己開發一套和在地議題相關的主題桌遊。
黎孔平表示:「這一次,我們真的讓孩子成為學習的主體,因為連要學什麼,都是他們自己設計的。」
更令人振奮的是,有國中校長在活動後,主動聯繫玩轉學校,希望讓在地學生開發的在地桌遊,能在 108 課綱上路後,成為學校選修課的一環,每位入學的國一生都會玩到這個遊戲,更了解自己的家鄉。
未來,玩轉學校也計畫參考假日學校開發桌遊的經驗,和企業展開合作,將企業在意的 CSR 主軸結合社會議題,開發出更多桌遊,持續實踐「用遊戲改變世界」的理念。

未來夢想:建立一所「沒有校舍的學校」

訪談近尾聲時,黎孔平提起自己常在演講時說的話:「到底是把喜歡的工作變得賺錢比較簡單?還是把賺錢的工作變喜歡比較簡單?」如同玩轉學校的理念,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然而他用行動選擇了前者。
玩轉學校成立後,黎孔平認為自己的心臟變大顆了,雖然財務狀況可能是這輩子最差的,但是心理對壓力的承受度提升很多。他希望玩轉學校能建立一所「沒有校舍的學校」,藉由遊戲,點燃孩子自主學習的熱情,讓孩子知道如何開創未來,喚醒他們的天賦與熱情,成為未來的領航員。
核稿編輯:金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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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和做到之間,永遠都有很大的差距」DFC Taiwan 讓孩子起而行,解決周遭問題

Photo Credit: 童心創意 翻轉臺灣 DFC Taiwan 粉絲團
文:郭潔鈴
以設計思考引導孩子解決問題的非營利組織 DFC Taiwan,自 2010 年創辦至今,已辦理超過 500 餘場演講及 50 場工作坊,一路上卻無可避免地遇上許多挑戰,包括財務危機、人才流失,甚至還一度解散。兩位共同創辦人許芯瑋和上官良治如何跨過重重難關?
創辦 DFC Taiwan 之前,原本是師大附中英語老師的許芯瑋,帶著熱情和美好想像至教學現場,卻被潑了一頭冷水。「教學過程中遇到最大的挫折是,我請孩子們去寫全球暖化背後的原因,也寫每一天可以有什麼行動,但是孩子們永遠會把這件事當作與自己無關的事。」許芯瑋發現,學生放學後迅速離開,記得關燈、關電風扇的仍然是老師。
對此現象感到疑惑的許芯瑋,忍不住問及學生為何「說到卻沒有做到」,學生直率地回答:「老師那不是寫給你看的而已嗎?」
「知道和做到之間,永遠都有很大的差距,」許芯瑋深刻體會到,「只要這件事和孩子的生命沒有關聯,你再怎麼跟他說,他都不會去做。」無論是讀書、做環保或是培養好習慣,想激發孩子起而行的動機,皆必須將目標與學生的生活連結。
於是不灰心的許芯瑋,開始於網路上搜尋激發學生動機的方法,湊巧看見了印度河濱學校校長、也就是 DFC 國際發起人吉蘭.貝兒.瑟吉(Kiran Bir Sethi)於 TED Talk 平台上的演講,深受其感動,並決心將 DFC 的理念引進台灣。

化知道為做到的 DFC 挑戰

(DFC 挑戰強調讓孩子自力解決問題。來源:童心創意 翻轉臺灣 DFC Taiwan 粉絲團)
(DFC 挑戰強調讓孩子自力解決問題。來源:童心創意 翻轉臺灣 DFC Taiwan 粉絲團
DFC 全名為 Design for Change,又可譯為全球孩童創意行動挑戰,它透過 4 個簡單的設計思考步驟:「感受」、「想像」、「實踐」、「分享」,培養孩子活用所學知識,積極解決問題的能力。
一同創辦 DFC Taiwan 的上官良治,與許芯瑋同為高中同學,也同樣地被 DFC 打動。他感嘆道:
「在印度,孩子可以阻止一場童婚,或是把一個村落的水壩蓋好,但是台灣的小孩好像都要在補習班裡面。」
2010 年開始,兩人致力於將 DFC 挑戰導入體制內的教育中,透過學校老師於教學中融入設計思考 4 步驟,帶領學生去解決生活環境中的問題。
「舉例來說,在台中有位國小老師,會帶學生去校外教學,看看社區裡有歷史意義性的景點,像是老樹或古蹟。」上官良治表示,老師引導學生使用 4 步驟,先讓學生以訪談或調查「感受」在地問題,再「想像」此問題如何解決,接著真的將想法「實踐」,最後「分享」給所有人知道。故事的最後,台中這群孩子寫信給台中市文化局,並連署護樹,為社區帶來正面影響。
DFC 挑戰不一定需要長時間的活動引導,有時只需短短一堂課的時間,便能徹底改變學生的想法。許芯瑋分享道:「有位老師在講人權(的概念),他就直接邀請孩子去體驗,什麼叫做我的權益受到損害,讓這件事跟他的切身之痛有關,例如說我明明和你一樣坐在這邊,你有糖果,我卻沒有糖果。」接著,老師會帶領學生進一步思考,生活周遭有沒有同樣侵害人權的情況,又有什麼可能的解決方案。

找尋對的資助者,以真誠建立良好合作關係

截至 2016 年為止,已有超過 3 千名孩子參與過 DFC 挑戰,105 所學校響應,然而許芯瑋與上官良治兩人的起步,可說是舉步維艱。
由於瑟吉校長提供的 DFC 挑戰授權完全免費,因此 DFC Taiwan 創立之初,便決定以非營利的協會方式營運。不過資金從何而來,成了一大難題。
「我們到第三年都還是全部的志工,每一年人都會洗牌、重來一次。」DFC Taiwan 初期的資金來源非常不穩定,多半為個人的小額捐款,有時許芯瑋甚至需依靠家教的薪水,來讓組織延續下去,更甭提有能力支付組織成員的薪水。
上官良治也表示,當時的狀況很痛苦,「志工的形式造成權責無法分配,即使計劃了 3 至 5 年的長期戰略目標,也不知道怎麼走到那裡去。」
「DFC 被越來越多人知道、業務越來越多,可是人都來來去去,團隊壓力很大。」因此於 2013 底許芯瑋曾經忍痛解散組織,將所有成員辭退,並赴印度旅行一個月沉澱心情。
許芯瑋回憶道:「我當時內心好糾結。」一方面難以放棄理想,另一方面礙於現實考量,許芯瑋正左右兩難的關鍵時刻,令人訝異地,一通如救命糧草般的電話打來,挽回組織解散的局面。
「那時接到一通電話,就是新竹物流的王俊凱總監,他說覺得你們好像快撐不下去了,要不要資助你。」許芯瑋至今仍感到十分慶幸,在最危急的時刻獲得援助,「就像是顆定心丸。」
這筆捐款是 DFC Taiwan 獲得的第一筆破百萬大筆資金,也開啟了後續與企業型基金會合作的契機。「從 2014 年到現在,資金越來越穩定,新竹物流是個標準,形成定錨效應。」由於新竹物流在業界為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公司,其資助 DFC Taiwan 後,也讓更多企業願意嘗試和 DFC Taiwan 合作。
目前 DFC Taiwan 的募款結構中,有 95% 來自如企業捐款等大筆基金,剩餘 5% 則是小額捐款。儘管佔總數的比例不高,許芯瑋認為小額捐款也十分難能可貴,「這是因為長久以來的信任,(資金)才可以滾動,我覺得真誠很重要。」
上官良治認為,如今 DFC Taiwan 能獲得穩定資金,是一步步建立起來的成果。「像是永齡教育基金會願意一次給我們 3 年的經費,一年就百萬、千萬的規模,讓工作人員不用擔心,這的確是過去 7 年來的信用累積。」
上官良治更給予欲踏入教育創新領域的新手建議,「和贊助商談合作失敗,要繼續 move on,因為現在 DFC Taiwan 留下來的贊助商,可能是之前談了 10 個中的其中一個。」失敗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理念不合或緣分不夠,上官良治呼籲創業家們不要放棄,好好開展可能的機會。
有了強健的後盾後,已運營 7 年的 DFC Taiwan,將更積極地在全球 DFC 挑戰的網絡中「扮演學長姐的角色」,給予其他國家的組織建議與協助,明年更會於台灣舉辦國際年會,邀請 10 個以上國家的孩子分享自己的故事。
上官良治笑談道:「以前把 DFC 概念導進台灣來,像是進口;現在則是領導區域的協調合作,有點像在做出口。」
歷經重重難關後,DFC Taiwan 目前保持穩定營運,然而許芯瑋仍時時刻刻不懈怠,她表示:「現在還是很努力地且戰且走,教育的風向改變得非常快速,我們希望透過每一年做完挑戰,收到回饋後繼續修正,再持續推出新的服務。」
(今年舉辦的 DFC 挑戰分享大會盛況。來源:DFC Taiwan 提供)
(今年舉辦的 DFC 挑戰分享大會盛況。來源:DFC Taiwan 提供)
核稿編輯:金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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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大學生設計「最美課表」還不夠,爆紅 App「Colorgy」助學生打造學習履歷,縮小學用落差

Photo Credit: Element5 Digital
文:郭潔鈴
2022 年編按:Colorgy 現已無提供下載服務。如欲了解詳情請洽原單位洽詢。
2016 年年初有款 App,一上架便迅速累積 5 萬下載量,成為大學生之間的討論話題,這款名為 Colorgy 的 App,能為學生量身定做「最美課表」,並提醒上課時間與地點,成為新學期剛開始時的輔助學習工具。現今 Colorgy 歷經多次轉型,渴望成為學生管理課程、打造學習履歷的最佳幫手,助學生更有目標的學習。
Colorgy 共同創辦人兼執行長周益鑫的創業過程,可說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於就讀台科大期間就有過多次創業經驗的周益鑫,談及創業契機時坦言:「一開始只是因為好玩,也因為有利潤繼續做下去。」懷著單純的動機,周益鑫從團購民生用品的網站做起,後來發現此模式獲利率太小、貨源也不足,經學弟妹建議下轉型成教科書電商平台,意外於第一次販售時便售出上千本,發現此模式有商機。
當時為了預先知道消費者需求,在教科書電商平台之下,還開發了免費的課表功能,也就是現今 Colorgy 的前身,「因為如果我知道同學有什麼課,我就可以更早賣他什麼書。」然而隨著販售教科書的規模越做越大,甚至曾與 150 間台灣各地的學生組織合作,周益鑫面臨供應商聯合抵制、斷貨源的危機,只好思索下一次的轉型。
由於免費課表功能已獲得一定迴響,自然而然地成為周益鑫轉型的方向,他與另外 7 位同樣就讀台科大的同學,一同研發出 Colorgy 課表 App ,並順利地於 Android 和 IOS 系統的 App 商店中獲得破萬次下載量。不過免費工具要如何獲利,成為周益鑫的下個課題。
(Colorgy 課表功能示意圖。來源:Colorgy 粉絲團)
(Colorgy 課表功能示意圖。來源:Colorgy 粉絲團

從貼合產品價值的痛點著手,留住 8 成用戶

「一開始其實遇到一些困難,」Colorgy 爆紅之後,創業之路並不如想像中順遂。由於當時 Colorgy 主要提供的是課表功能,開學一段時間後,學生已經記住課表,就不會再使用 App。「為了讓同學持續使用這個 App,(我)也嘗試了很多想像,像是社交交友軟體、幫學生找活動,但是都不成功。」
於是周益鑫開始發想,對用戶而言,產品本身到底提供什麼價值?「同學一開始用課表,是因為開學時不知道課在哪裡,想用這個(Colorgy)看這些資訊,所以我們就想,學校裡還有哪些資訊是學生平常需要、又很麻煩去尋求的。」
幾乎每所大學都有一套學習管理系統(Learning Management System,又稱 LMS 系統),當中會有關於課程的所有資訊,像是上課講義或考試公告,然而學校系統的後台多半較老舊,「可能是 10 年前的程式碼」,介面也不一定對使用者友善,因此周益鑫認為這是很好的突破口。
「除了讓你知道在哪裡上課,還讓你看到每一堂課該得到的資訊,這應該是一個好的題目。」於是今年 9 月,周益鑫首次嘗試驗證這項點子,讓 Colory 能同步登入各學校的 LMS 系統,目前已開通 20 間大學,並於開學 4 週後成功留下 8 成新學期註冊的用戶。
(於 Colorgy 內可收到學習管理系統的通知。來源:Colorgy 粉絲團)
(於 Colorgy 內可收到學習管理系統的通知。來源:Colorgy 粉絲團

整合校內外課程,Colorgy 欲降低學生的「學用落差」

穩定使用者流量後,周益鑫下一步欲嘗試建立可獲利的模式。同樣從洞察學生需求出發,他發現由於近年來資訊爆炸,知識量暴增,然而學校提供的課程卻無法與時俱進。
「知識的量體變大,市場上的需求也在轉變,」周益鑫舉例說明,「比如說以前行銷教 4P 理論(註一),現在行銷應該要教網路廣告或使用者行為。」
若學生 4 年來所學無法應用於職場,便會產生學用落差,為此周益鑫期望為每一位學生推薦符合未來職涯發展的校外課程,讓學生「有目標的學習」。
「我們既然都已經幫學生管理校內的課了,那不如在課程管理上,去針對每一位學生提供他 4 年來可能會需要的校內、外課程。」周益鑫表示,他們不只是提供課程清單而已,「如果只是放一堆課在 App 裡,他們也不知道要上什麼。」因此 Colorgy 預計邀請已畢業的使用者,回頭分享當初所修課程對職場是否有助益。
周益鑫進一步說明,「假設我在某電商平台做第一年的 Marketing,那我在大學上過那些課,是對這個工作有幫助的,學弟妹都可以在 Colorgy 上看到。」周益鑫認為此種推薦模式,比台灣多數求職網站對每個職業所列的證照、學歷、成績條件,更具實用性。
一路上緊貼使用者需求的周益鑫,從電子商務意外跨入教育新創領域,如今他已逐步建立商業模式,將透過課程代銷,向使用者收取服務費。這個點子已於今年 9 月初步驗證,他與線上英語業者合作,向用戶推播可加強英語能力的小測驗,進而導流至該業者的收費線上課程,當時累計成交額約 100 萬元台幣,平均課單價約 6 至 7 萬元。

以好工具吸引使用者,掌握和目標客群第一手接觸的優勢

談及與其他線上課程平台相比,Colorgy 的關鍵優勢為何,周益鑫認為 Colorgy 更能精準捕捉到目標族群,「我們能接觸到他們(其他線上課程業者)接觸不到的、白紙一樣的大學生。」傳統的線上教育平台,所接觸到的多是主動求知慾較高的學生,約佔群體的 10% 至 20%;但 Colorgy 的用戶是建立在校內的 LMS 系統上,主動向所有學生推播課程,「就像把菜直接端到他們面前。」
然而其關鍵優勢,也是 Colorgy 需耗費最多資源的地方。由於考量與學校洽談合作,所需耗費時程很長,Colorgy 目前採取的方式為,聘用工程師抓取各校 LMS 系統的公開資訊,學生可透過輸入帳號密碼登入系統,形同給予 App 授權,手機端也會額外加密,以防資料外洩。周益鑫形容這套方法讓他們每開發 20 間學校,就像需設計 20 個系統一般工程浩大。
目前周益鑫除了積極尋找投資人,還專注於將資源放在最有可能增加用戶的地方。「我們用流量監測網站,去搜每個學校資訊系統的流量,再依學校流量大小從 1 排到 100。」系統流量代表學生對該系統的使用程度,例如私立大學中人數最多的淡江大學,學生數是台科大的 3 倍,流量卻只有 1/2,代表淡江學生很少使用系統,因此淡江大學並未被列在初步開通的 20 間學校名單中。
從創立至今一年多,Colorgy 已累積 25 萬次用戶下載量,當中有 9 萬次來自今年下半年、推出學校系統串連服務後所增加的使用者。
未來周益鑫計劃陸續與更多學校的 LMS 系統串連,並於明年 3 月前正式推出學生個人的學習履歷,內容包含學生曾修習過的課、在特定專業領域的能力值等,並透過於 App 上詢問學生認為自身缺乏何種能力,推薦相對應的課程。目前預計與線上英語業者或如留學代辦、補習班等升學管道業者,以及如 Hahow 好學校等線上課程平台合作。
經歷過多次轉型的周益鑫,更給予欲以科技解決教育問題的創業家衷心的建議:
「教育這個題目很難,要以科技應用時,不要盲從像是 AI 人工智慧、大數據等(流行)關鍵字,因為這些東西本質上對使用者不一定『有感』,要做對使用者有感的事才磨的久。」
周益鑫形容自身在做的事,像是「在體制內敲敲打打」,為前途茫茫的大學生理清學習軌跡,並媒合補充式教育,彌補現有學校體系的不足。他十分認同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所說的一席話:「學習主要目的是為了工作,次要才是工作外的主題,但絕對不是為了學位。」周益鑫期望大學生在求學生涯中,能夠更有意識、有目標地學習,為未來職涯做足準備。
註一:4P 理論於 1960 年代被提出,定義了行銷中必須考量的 4 大要素,包括產品(Product)、價格(Price)、通路(Place)和促銷(Promo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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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 30 歲就死了,80 歲才埋葬」Hahow 好學校助人找回學習的快樂,讓人愛其所學、學其所愛

Photo Credit:Hahow 好學校
文:李沂霖
日本小說家本間久雄曾說:「很多人都是 30 歲就死了, 80 歲才埋葬。」
在現行台灣教育體制之下,大多數人在高一就要決定選組方向,接著就是「努力考上好大學」,至於選什麼系?則依考多少分決定。畢業後,選一份符合期待的工作,好似人生一帆風順,卻感到內心空洞,不知道自己的喜好與未來在何方。Hahow 共同創辦人江前緯就是其中一個案例。
「從小到大,我們在被考試逼迫、相對被動的學習環境之下,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我們到底喜歡什麼、想學什麼。」
幸運的是,雖是因分數符合門檻而讀的台大社會系,卻成了江前緯「意外的禮物」。社會系讓江前緯更懂得觀察以及發現問題,也明白馬克思所說「人適才不等於適性」的道理,當時,他發現多數人普遍擁有 3 大困境:
一是學非所愛,如他身邊學電機的朋友想組樂團、而讀法律系的朋友想學做甜點;二是找不到自己的興趣、不知道自己想學什麼;最後,就算找到想學的,跨領域學習的方式卻不夠便利、門檻過高,「比如我對 coding 有興趣,學校卻沒有相關的通識課,而資工系館就在旁邊,我卻不得其門而入;我那時也想學 Photoshop,但去外面電腦班上課的費用就要好幾萬。」
於是,江前緯的初心很簡單,希望打破體制內教育的局限,拓展多元學習的可能,讓人人可以愛其所學、學其所愛,而第一步,就是降低跨領域學習的門檻。「其實可能有很多你想學的才能,身邊的朋友就會了。」江前緯找來志同道合的朋友黃彥傑,計畫推出才藝交換平台,供大家以才會友,成了 Hahow 的雛形。
首先他們將才藝交換範圍縮小為語言交換,製作一份 Google 表單收集大家的需求,接著,推出「OBeyO」 (台語:黑白學)語言交換平台,兼職做了一年後,成為台師大官方授權的語言交換平台,協助超過一千組人做語言交換。江前緯說:「這只是一個嘗試,我們的終極目標還是做出一個才藝交換的平台。」因此他們繼續向前邁進,發展「Skillhopping」才藝交換平台,希望任何的才能交換都得以在這裡發生,此時,團隊兼職的夥伴已達 10 人,江前緯與黃彥傑因而萌生出創業的想法。
(江前偉先將才藝交換範圍縮小為語言交換,推出「 OBeyO」語言交換平台。來源:Hahow 好學校)
(江前偉先將才藝交換範圍縮小為語言交換,推出「 OBeyO」語言交換平台。來源:Hahow 好學校)
「要創業,得先找出商業模式,這是社會創新很容易忽略的部分。」江前緯笑說,他們的腦子開始不停轉動,想著該如何將心中才藝交換的藍圖延伸,而 Skillhopping 所面臨的困境剛好給了他們一個靈感,「Skillhopping 媒合了可以才藝交換的雙方,卻常受到時間和地點的限制,因此有人提出將這些才能拍成影片放上平台的構想。」
由此靈感延伸,一個有別以往的線上教育平台「Hahow 好學校」(Hahow 唸法為:ㄏㄚˇ ㄏㄠ,取自台語「學校」的發音)就此誕生,由江前緯、黃彥傑、王紹丞和黃柏翔共同創辦。Hahow 旨在降低「教」與「學」的門檻,致力發展最有趣的線上課程平台,讓人們可以學那些學校不會教的事。
(Hahow 好學校致力發展最有趣的線上課程平台,讓人們可以學那些學校不會教的事。來源:Hahow 好學校
(Hahow 好學校致力發展最有趣的線上課程平台,讓人們可以學那些學校不會教的事。來源:Hahow 好學校

結合群眾募資,讓市場的力量來決定「誰能當老師」

所謂「將才能拍成影片放上平台」,還要能成為商業模式,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線上教育不只是教學內容加上影片播放器而已」,江前緯苦笑,該如何定義何謂好的內容,是一開始建構商業模式時覺得最困難的地方,「我們想做的 Hahow ,就是要讓大家能夠透過影片分享自己的技能,但假如今天有人想傳授毛巾操,說是能夠有益健康,這樣的課程會有人想看嗎?我們 4 個人的腦袋不可能去決定所有事情。」
那麼讓誰來決定平台上要有什麼課呢?回歸才藝交換的本質,讓有興趣的人選擇他們想學的技能,Hahow 結合群眾募資,讓市場的力量來決定「誰能當老師」——只要有人願意學,人人都可以當老師,此舉不僅讓 Hahow 原先面臨的困難迎刃而解,更翻轉了大眾對於「老師」這個角色的既定想像。
江前緯直接播放一個募資影片給我們看,那是一堂教授透視圖繪製的課程,影片中,細膩的筆觸、成熟的嗓音、引人入勝的畫面切換與配樂,皆出自一名雲林虎尾 18 歲少年程威誌之手,「我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做『跪著看』!」江前緯回憶,當初在網路上看到程威誌的作品就驚為天人,邀請他來 Hahow 開課,他第一句就回:「我連大學都還沒畢業,我有什麼資格當老師?」成功說服程威誌來試試看後,Hahow 收到這支募資宣傳影片,細膩的畫面沒有將自己安排進去、甚至,連自己的聲音都調整過。江前緯說:「他怕人家知道他還是小孩子,就不想上這堂課了。」
一個月後,程威誌的課程有超過 600 位報名者,不只台灣,還有來自香港、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學員。「他從沒想過自己可以當老師,更沒想過有人願意付費跟他學習。」像這樣的案例,在 Hahow 並非特例,「Hahow 有許多老師是自學者、在學者或休學者,他們自己學習一項技能,便更懂得自學的痛點、更適合來教別人。」
(程威誌的透視圖繪製的課程。來源:Hahow 好學校)
(程威誌的透視圖繪製的課程。來源:Hahow 好學校

教學校不教的事,老師學生都受益

如今在 Hahow 上可看到各式各樣的學習課程,有舞台表演、腹語、繪畫、烹飪、理財等等,對開課的老師來說,Hahow 提供發揮才華的舞台、甚至開創「把興趣當飯吃」的可能,「很多老師在我們平台曝光後,進而被找去異業合作、或是獲得演講等合作機會。」
目前 Hahow 的收入來源主要來自學費,江前緯表示,他們與老師的合作方式為,各擁有一課程專屬網址,若是經由老師方的網址導入而報名的學生,老師可拿到 8 成學費,Hahow 拿 2 成;若是由 Hahow 的網址導入,老師則拿 6 成學費,Hahow 拿 4 成。藉由這種方式,可以帶動老師共同推廣,增添行銷的助力。
而在 Hahow 上課最大的特色之一在於能夠拉近學生與老師的距離,藉由線上互動,學生可以提出對課程的問題或想法,老師也能予以回饋、調整課程內容。
Hahow 主要客層落在 18 至 34 歲的年輕族群,其中,有 10% 來自海外,遍佈香港、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等亞洲國家。江前緯觀察到,台灣藝文領域對海外華人有一定的吸引力,不少人還會特地來台灣旅遊並參加手作課程,而當 Hahow 開設金工、娃娃製作等手作課程時,也會吸引較多的海外學員參與。「或許像新加坡或香港都是比較資本主義導向的國家,藝術方面的學習資源不夠豐富,加上語言的關係,在台灣有相關的學習機會,也就特別吸引他們。」
Hahow 自 2015 年創立至今,團隊人數成長至 29 人、會員數達 8 萬多人,正持續增加中。從最初的一份 Google 表單、成立語言交換、才藝交換平台,到現在的 Hahow ,一路走來,問江前緯有什麼感想,他嘴巴上說:「好累啊!」臉上仍掛著笑容,看不出一絲疲憊,
(Hahow 好學校穩定成長中。來源:Hahow 好學校)
(Hahow 好學校穩定成長中。來源:Hahow 好學校
「教育是一個人人都有感的議題,人人都想要發表意見,更沒有最佳解。身在其中要做一個改革者,就需要大量的溝通。」
身為體制外線上教育平台的先行者,江前緯認為,「精實創業」的精神十分重要,「做每個嘗試之前,先用最小可行性資源測試,就像我們想做才藝交換平台,一開始就先縮小範圍由語言交換開始,利用 Google 表單在台大 PTT 發佈消息,驗證需求之後,我們才著手進行。」一步步形成今日所見的 Hahow,是經過無數次驗證、調整得來的成果。 正如江前緯所說:「教育沒有最佳解。」Hahow 打開教與學的想像、創造多元學習的機會,讓人們找尋屬於自己的最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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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遍亞洲 6 國、逾 35 萬學生使用的線上家教 App:Snapask 以兩大關鍵能力,助學生更有效率的學習

Photo Credit: Snapask
文:郭潔鈴 台灣人於求學生涯中,有過補習經驗者不在少數,根據教育部委託外部機構調查的資料顯示,2017 年 1 月,全國補習班將近 2 萬間,比起 15 年前增加了 3 倍,密集度是全台超商近 2 倍。補習風氣不減反增,但是學生補完習後,學業上的問題真的都能迎刃而解嗎?
來自香港的余佑謙​,於大學時期曾與同學合辦補習班,為考生提供小班教學服務,但他發現學生上完課程後,仍然有許多問題想發問,又無法及時獲得老師解答,因此有了將補習班轉型成線上問答 App「Snapask」的契機。
談及當時余佑謙觀察到的學生需求,Snapask 總經理詹燿州表示:「學生於課後複習時發現的問題,往往是曾在課堂上聽過的概念,當時學生以為聽過就會,但真的開始做題目後,才知道有些觀念沒有完全懂。」
於是 Snapask 於 2015 年創立,號稱平均 17 秒即可媒合有需要的學生與有閒暇的導師,為同學提供即時的一對一課業輔導,希望作為體制內的補強教育。這個點子一舉成功,至今已累積超過 35 萬名學生使用。
(Snapask App 的使用者介面如同聊天視窗。來源:Snapask 粉絲團)
(Snapask App 的使用者介面如同聊天視窗。來源:Snapask 粉絲團

各國準考生都愛用的問問題工具

目前 Snapask 的訂價策略為前 3 題問題免費,若想持續使用問答服務則須付費,採月費制或依次計費制,其中以月費制中的「問到飽方案」最受台灣學生歡迎,而所有使用者中,約有 3% 願意從免費服務轉換至付費服務。 Snapask 產品經理阮相霖觀察,發問學生的年齡與該國考試制度密切相關,舉例來說,在台灣約 80% 至 90% 的使用者為國、高中生,其中以高三和國三的準考生所占比例最高;而新加坡的學生於國小升國中就得面臨升學考試,因此小學生的使用率比其他國家高出許多。
而線上問答媒合系統的另一端——導師,則主要由大學生組成。Snapask 吸引大學生擔任導師的方式為依回答題數提供報酬,例如台灣導師每回答一題即可獲得台幣 15 元,而為了維繫導師品質,若導師從學生方獲取負評,並經 Snapask 判斷評價合理後,便無法獲得該題報酬。

以數據分析促成更有效率的學習

然而隨著提供線上問答服務的軟體越來越多,Snapask 若要從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勢必需做出差異化。阮相霖認為 Snapask 其中一個關鍵優勢,在於能以大數據打造個人化題庫,促成更有效率的學習。 Snapask 率先於香港和台灣推出免費題庫,讓學生平時就能透過不停練習,增加對課程的熟悉度,若學生寫題目有問題,便可以導回付費的線上問答服務。Snapask 目前正著手蒐集更多使用者數據,並透過大數據和人工智慧的方式,為學生提供個人化題庫,幫助使用者更快精熟科目。
阮相霖表示:「當學生在 Snapask 上做越多問題,我們就越知道他需要甚麼類型的補強。」舉例來說,若學生不會幾何題目,Snapask 便會依過往數據推薦更多同類型的計算題,甚至還能辨別學生最應加強哪一種算法或觀念等細部需求,因此這樣的服務比學生自行寫參考書更有效率。
過去 Snapask 使用者的活躍期主要為大考前夕,對此詹燿州表示:「以前大部分學生會覺得 Snapask 是考前衝刺的工具,但我們自己重新定位(產品),希望培養學生自主學習的習慣,不要只是為了解答而上來問。」
(Snapask 團隊以數據分析幫助學生更有效率的學習。來源:Snapask 提供)
(Snapask 團隊以數據分析幫助學生更有效率的學習。來源:Snapask 提供)

找到當地關鍵角色,加速拓展市場

Snapask 的另外一項優勢為具備迅速拓展至不同市場的能力,從最早期規劃至最後端產品設計,僅需約 2 個月即可上線。 阮相霖透露其祕訣為依據過往經驗建立非常詳實的 SOP,並找尋當地夥伴合作,因為「當地人一定最了解當地市場」。Snapask 與當地夥伴的合作,包括蒐集國民所得資料以訂定產品價格、釐清教育制度和應考年齡、調查當地競爭者為何,與當地導師應至何處搜尋等細節。 目前 Snapask 於短短 2 年內,已成功將產品推廣至台灣、印尼、馬來西亞、日本、新加坡等亞洲國家,未來計劃於 2020 年之前拓展到全球 30 個地區,包括歐洲、美國、澳洲等。 阮相霖分享 Snapask 能在海外市場站穩腳跟的原因,便是深入了解在地的教育系統,「不只蒐集資料,還要和在地教授有連結,與設定課綱的教授或是了解體制的學校做非常多的溝通。」 未來 Snapask 將以「自主學習夥伴計畫」與學校老師合作,此計畫將於每個月提供 20 題免費題目給每位學生,並追蹤學生的問答情況,每周定期提供數據報告供老師參考;Snapask 也能透過老師取得學生的學業成績,以知曉產品幫助學生自主學習的成效為何。 詹燿州表示,對 Snapask 來說「實體的教育單位不是競爭者,像是學校或補習班,我們的目標更像是輔助的角色。」透過和老師合作,雙管齊下掌握學生的學習情況,Snapask 希望未來可以幫助學生培養發問習慣,邁向自主學習。
核稿編輯:金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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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看見的改變,更需要耐心等待」5 點行動方案,給在教育路上前進的創業者

Photo by Štefan Štefančík on Unsplash
文:龍映涵
教育教什麼、怎麼教,總是有萬千種變化,教育新創的創業主題也同樣豐富多元,從各個角度切入帶來改變。然而,在不同的教育新創案例中,仍可歸納出以下幾種常見的挑戰:

一、利害關係人組成複雜,如何建構商業模式?

教育涉及的層面深且廣,過程中牽動眾多利害關係人,也因此,想在教育領域找到能永續發展的模式並不容易。以賣教科書為例,雖說實際使用教科書的主體是學生、掏腰包買單的是家長,但決定哪家出版商的教科書會被採用的人卻是老師,故對出版商而言,老師作為銷售是否成功的把關者,才是在過程中主要的溝通對象,使用者(學生)和付費者(家長)反倒是其次。
從教科書這個經典案例中,可以看到以下 3 種角色:
  • 使用者:實際使用產品服務的人
  • 付費者:願意付錢、也付得起的人
  • 把關者:決定產品或服務能否觸及使用者社群的人,可能是握有某種決策權或在社群內擔任意見領袖之人
不同角色有不同的需求,而這些需求往往須同時被滿足,商業模式才能有效地運轉,對新創來說,釐清這 3 種角色在自己的模式中分別是誰、想要什麼,才能幫助組織有效擬定策略,更快達成目標。
例如面對使用者,需了解他真正的需求為何、通常在什麼情境下使用產品或服務;對付費者,可以調查他的消費能力如何,有什麼支付習慣;對把關者,則可思考他的立場為何、決策時有哪些考量點。
但也並非所有模式都這麼複雜,以成人教育來說,因為成年人有足夠的經濟基礎,對自己的學習狀況也有決定權,等於既是使用者、付費者、也是把關者,對在成人教育產業中的新創來說,溝通對象非常明確,更容易找到產品或服務切入的角度。

二、教育 Online:課程上線後,如何為品質把關、讓流量變現?

大量免費或付費學習內容上線,讓老師教學、學生學習的門檻大幅降低。對提供線上內容或媒合線上教學雙方的新創來說,如何把關教學品質、增加課程完成率、讓造訪流量能轉為實際收入等,都是學問。
舉例來說,提供線上課程服務的台灣新創團隊 Hahow 即採用「募資課程」模式,來確保課程內容符合學生的期待。在 Hahow 的平台上,欲開課的老師得先在網站上「提案」進行募資,等確定有足夠的學生願意付費上課後,才開始製作課程。如此一來,老師可避免在確認市場需求之前,就先投入大量成本的風險。另外,在開課前、中、後,老師亦能隨時透過 Hahow 收到學生反饋,並據此優化課程內容。
而在收費模式上,也可透過分潤機制的設計,提升產品或服務的觸擊。例如 Hahow 主要營收為和開課老師以 4:6 的比例分拆學生購買課程的收入,若學生透過老師轉發出去的「宣傳網址」購買課程,Hahow 和老師的拆帳比例則會變成 2:8,藉此鼓勵老師主動運用自有管道宣傳課程。

三、以「人」來提供服務的組織,如何加速成長、擴大規模?

在以人為中心的教育領域,教學者除了在課堂中傳授知識與技能,往往也在課堂外擔任陪伴、傾聽、引導與啟發學生的角色,多方面地支援學生成長,直到現在,教與學雙方的實際互動相處,仍是教育過程中難以被取代的重要環節。
有別於科技新創可以利用網路快速累積用戶、擴展規模,當新創組織選擇透過「人」來提供核心業務時,容易因為人才的招募和培訓耗時,加上團隊在同一時間能服務的對象數量有限,使得組織的業務擴張相對緩慢。
在這樣的限制下,若想加快影響力傳遞的腳步,組織可以考慮將已經通過驗證的模式「授權」或「開源」給其他地區志同道合的外部夥伴,但前提是,組織需先建立一套可應用的 SOP,將服務流程的前置作業、執行重點、事後反饋和溝通機制等建置完全,方能降低模式複製的成本、增加外部夥伴的成功率,並確保外部夥伴既保有原組織的初衷,又能有自己的獨立性和能動性。
舉例來說,以社會議題作為遊戲模板,希望點燃孩子自主學習熱情的新創「玩轉學校」在學員進行遊戲時,需要有專業引導員的帶領,調節遊戲節奏,並適時地引導學員就當場遇到的議題討論。為了擴大影響力,玩轉學校決定放緩腳步,認真建置組織內部的 SOP,為未來輸出服務到其他亞洲國家做準備。
玩轉學校共同創辦人黎孔平認為,建立 SOP 的過程不容易,但對之後的發展很重要,所以還是要做。同時他也提醒,SOP 的用意在於提供一個基本方針,只能算做到 60 分,至於要怎麼把活動現場做到 100 分,仍要回歸引導員本身是否有足夠豐富的帶領經驗,以及是否對遊戲核心理念有深刻的理解。

四、新的教育模式、新的教育主張,有沒有新的評估配套?

近年來,教育相關組織、專案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出頭,每年在台灣舉辦的大型創新教育展「雜學校」上,都可見逾百家來自各方的單位報名參展,呈現台灣教育多元豐富的一面。而當創新點子百花齊放之際,教育成效的追蹤與評測系統是否來得及隨著改變的浪潮演化?
在統計了近 3 千個來自世界各地的教育創新點子或模式後,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發現大部分創新都著重於翻轉學生的學習體驗,只有少數將重點放在如何鑑別學生的學習歷程(Progression)以及探討如何才算達到成效(Verification)。
這樣的結果並不令人意外,學生學習體驗不佳、學習成效低落等都是容易看見的問題,相對來說,評測系統對教育的影響較為隱性,即便出了問題,一時半刻也難以察覺。然而,若想告別現在用特定框架下以統一標準測試出來的分數、學歷來代表個人能力的模式,提出新的、能契合未來教育發展的評測方式就有其必要。
誠然,建立任何新的機制都並非易事,若未來教育要往適才適性、學有所用的方向發展,需要比在標準化模式下更細緻複雜的評估設計,難度可想而知。而從教育新創的角度出發,除了被動等待新方法問世,亦可以從觀察、了解自身行動所帶來的改變開始做起。
進入教學現場,直接從參與者的反應中獲取資訊,是最直觀可行的做法,如果組織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想做進一步的研究,亦可考慮和第三方研究單位合作,讓專業人士從客觀角度進行評估。而網路創業的教育新創,更可善用記錄下的數據,透過分析獲得有用的資訊。
最後,為了推動教育體系整體前進,新創可選擇公開分享觀察或評估的結果,一方面為品牌加值,增加透明度和可信度,另一方面,也可透過資訊揭露,協助政府或其他相關機構了解何種創新更值得投入資源或採用。
創業是條漫漫長路,教育領域的創業尤其如此。全球教育科技社群 EdTech X Global 的共同創辦人 Benjamin Vedrenne-Cloquette 曾表示:「由於在數位轉型上,受到來自老師、校方、各級政府機關等層層守門人把關,教育數位化的速度將比其他產業慢上 5 倍。」
這個道理,在非科技創業的教育新創上也適用。「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人才的培育永遠需要時間,教育創新模式從開始實踐到看見成效,可能得花費好幾年,從看見成效到擴展影響範圍,又是另外幾年,可說是相當需要耐心和毅力的創業題目。
未來路上待學習和體會的還很多,在此謹以 5 點行動方案作為小結,給在教育路上前進的創業者:
  • 深入了解使用者需求,同時辨識出付費者和把關者,打造可持續的商業模式
  • 產品開發和服務週期設計要考量教學現場的實際狀況(如在寒暑假、考試期間,使用者的行為會隨之改變)
  • 人力服務導向新創可著手建置 SOP,加速規模化腳步
  • 效益評估不易,但仍值得投入與嘗試
  • 改變非一蹴可幾,除了要有能靈活變通的行動力,還得有耐心和毅力
核稿編輯:金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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