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企流／編譯：Yuanling
每晚洗頭，總是會洗下幾搓毛髮，堵住排水孔；走進髮廊，設計師一刀刀剪下，把髮型修成喜歡的形狀。這些掉落的頭髮，最後會去哪裡呢？
很多人或許沒想到，你的頭髮也可能成了環境的隱形殺手。許多創新組織都在收集廢棄的頭髮，回收利用、把廢料變材料，解決更多環境問題。
頭髮丟一般垃圾分解，恐產生溫室氣體
依據正常脫落規律，我們每天平均會失去 50-100 根頭髮。人類的毛髮雖是生物可分解，最終也會像其他有機物質一樣進入土壤腐爛，但不當處理頭髮廢棄物的過程卻可能產生有害環境的副產物。
在美國跟加拿大，美髮沙龍每天會丟棄高達 31.5 噸（約等同 2 萬 8576 公斤）的頭髮，相當於每分鐘就產生 397 公斤的頭髮廢棄物。這些廢棄頭髮，都會被裝在一般垃圾袋，大多送往垃圾掩埋場，當頭髮在厭氧環境下分解，就產生有害溫室氣體，加劇氣候變遷。
頭髮超吸油！新創收集髮絲製成吸油墊
脫落的髮絲乍看無用，丟進垃圾桶又會產生污染，難道它們毫無其他功能？世界各地已經出現零星的組織，收集與研究頭髮的效益，尋找創新解方，把頭髮廢料回收再利用。
位於東京濱南子（Nanako Hama），就常常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包裹，裡頭裝著氣泡封套包起來的頭髮，有長有短、有直有卷，幾乎都能夠拿來重新廢物利用。「當你的頭髮長在頭上，重要性不容小覷；但當它脫落、或當你把它剪掉，頭髮就突然變成了垃圾。」濱南子說：「但頭髮其實可以轉化成非常有價值的東西。」
濱南子是非營利組織 Matter of Trust 的一員。Matter of Trust 總部位於舊金山，成員遍布 17 個國家、60 多個據點，他們致力人類與生態間的平衡，於將廢棄物化作可再次使用的資源，重新運用在日常生活中。Matter of Trust 會先收集個人或美容院的頭髮廢物，接著利用機器將髮絲壓實，成為約 2.54 厚、大約 83.82 公分寬的方形小墊子，再把這些墊子用於清理油汙。
在 2018 年的研究中，澳洲悉尼科技大學環境科學家 Megan Murray 發現，由於頭髮表面積非常大，回收頭髮製成緩沖劑，能將 0.84 克的原油吸附到 1 克的頭髮表面，比起一般常用於清理油汙的塑膠聚丙烯，油汙吸附量更高。
頭髮是由一種稱為「角蛋白」的蛋白質所組成，有高達 95% 的頭髮成分都是角蛋白，除了頭髮，我們的指甲、皮膚外層也都有角蛋白。作為一種纖維蛋白質，角蛋白是疏水性交互作用的媒介，與組織合作開發吸油墊的美國空軍的材料科學家 Glenn Johnson 形容，這是一種「油性物質的黏合」，能幫助油汙聚集。
頭髮拯救大型漏油事件、清理 200 萬公升汙水
「主因是頭髮粗糙的毛鱗片外層，讓油汙可以黏附其上。」Matter of Trust 共同創辦人 Lisa Gautier 指出，頭髮非常適合用來清理油汙。
Matter of Trust 研發的吸油墊，已用來解救不少重大的漏油事件，包括 2010 年的墨西哥灣漏油事故、2007 年 Cosco 釜山漏油事件。2023 年，濱南子的團隊預計在位於日本東北部的新潟市鋪設吸油墊，由於當地有一座日本曾經最大的油田，雖然如今已不再使用，但仍有超過 300 個漏油油井，急待處理。
美國空軍也已經使用這種頭髮製成的吸油墊，清理消防訓練後被液體燃料和泡沫所污染的水，這些汙水每年就有超過 200 萬公升。頭髮除了作為這些油性的介面活性劑，也能黏附泡沫，藉由吸油墊有望用來清理這些污水，目前測試仍在進行中。
用頭髮做肥料，比牛糞更營養
除了吸油墊，頭髮也可以被加工製成肥料，因為頭髮富含營養素。加州獨立實驗室 Creekside Science 保育生態學家 Stuart Weiss 指出：「頭髮含有大量的蛋白質，其含氮量相對較高。」
每根頭髮大約含有 16% 的氮，而氮是植物生長的必要營養素，相較之下，用來施肥的大量牛糞，通常只含有 0.6%-3% 的氮，使用頭髮來施肥效率更高。Weiss 也說，頭髮釋放養分的速度，比同等量的商業化肥更慢，可以防止過量的氮滲入水系中。
2000 年代初期進行的一系列實驗顯示，未經堆肥的頭髮對於種植如羅勒、鼠尾草和薄荷等香草、生菜等園藝作物，甚至是萬壽菊、毛地黃等其他花卉都是著驚人的作用。
來自坦尚尼亞的新創組織 CutOff Recycle，已在坦尚尼亞北部農民售出超過 2119 公升的液體肥料，全都是用人類頭髮製成。共同創辦人 David Denis 表示，根據農民回饋，種植番茄、菠菜、莧菜等葉菜類蔬菜的成效非常令人鼓舞。「非常明顯能看到產量增加，番茄的重量增加了 25%，葉菜蔬菜的葉片也變得較大。」Denis 說。
種植加頭髮復育土地，減少 48% 用水
頭髮也被用來復育日漸退化的土地和海洋。蘇格蘭非營利組織 Seawilding，目前正在進行實驗，用頭髮來協助播種海草。海草床是海洋生物重要的棲息地，也是巨大的碳匯，據估計，自1936年以來，英國已經失去了其 44% 的海草床。
過去一年中，材料科學家 Weiss 協助 Matter of Trust 在一片土質緊實的舊停車場上耕種。他們使用頭髮製成的毛氈球，播種紫色針茅和草地大麥。雖然目前這個實驗只進行到一半，但 Weiss 形容，成果目前相當出色，「平均而言，在使用頭髮種植的區域中，草地覆蓋率高達 75%，而在使用稻草的對照組區域，草地覆蓋率不足 10%。」
在世界的另一頭，地球上最乾燥的地方的智利阿塔卡馬沙漠，則進行了一項頭髮的農業實驗。2022 年，Matter of Trust 與當地農民合作，測試頭髮是否能留下從橄欖樹、酪梨樹和檸檬樹蒸散的水分。
「如果在土壤上面使用我們的頭髮墊，可以減少 48% 的用水，」Matter of Trust 智利負責人 Mattia Carenini 援引研究結果說，透過在土地上覆蓋頭髮，也有助於增加氮的含量、改善土壤健康，讓果實產量增加了 32%。
無論是製作吸油墊、假髮，還是肥料，頭髮的回收和再利用都提供了一種對環境友好的方式來處理這種大量的廢棄物。這也意味著，每次你去沙龍剪頭髮，你可能就在間接地幫助環境保護。
參考資料
- Your hair is surprisingly recyclable（National Geographic）
核稿編輯：葉于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