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Credit: 微光盒子Photo Credit: 微光盒子

倡議家/文:蘇芳禾
新冠肺炎造成的這波疫情,讓全台延長第三級​警戒,許多學校和社福據點也暫停實體活動,然而,許多弱勢和高關懷家庭的孩子,卻也失去了原本的喘息空間。一群由政治大學學生組成的兒少陪伴團體「微光盒子」,在疫情中仍持續用線上互動遊戲,陪伴這些他們從街頭「撈」回來的孩子。
「微光盒子」是由蕭羣諭和黃子芸等政大學生所創立,一開始,他們透過學校的 USR 計畫(大學社會責任實踐計畫)接觸到安康社區議題。

陌生開發,打進安康居民心

台北文山區的「安康平宅」是台北市政府為扶助弱勢脫離貧窮、解決居住問題所興建的公有平價住宅之一。居民多為低收入戶。貧窮所衍伸的家暴、性侵、賭博、毒品和幫派問題,也成了外界給社區貼上的長久標籤和污名。
一直以來,都有社工、社福團體在安康平宅進出,「所以一些短期的計畫,對於居民來說就會很反感或造成困擾,每次來就要問同樣的問題,安康居民經歷太多這樣的團體了。」蕭羣諭受訪時說,在老師的鼓勵下,即使募集相關資源非常辛苦,他們還是希望能夠持續在這個社區陪伴孩子們。
「一開始我們並沒有透過機構轉介孩子,而是選擇自己去路上發傳單撈人,結果傳單被一個小朋友撕碎,拿去公園放火燒掉。」曾就讀社工系的蕭羣諭瞇眼笑著說這段往事,其他一起視訊受訪的團隊夥伴們咯咯笑了起來。
秉持不帶評價去處理孩子問題的微光盒子,就這樣在孩子們口耳相傳下,聚集了越來越多各種年齡層的孩子和青少年。
方案執行部的陳玨璇說,孩子們一個拉一個進來,小小的據點一度擠入高達 30 多人,每週二、週四由孩子們擔綱規劃遊戲與活動;週五的大聚會,則由微光盒子設計遊戲來做引導和培力,需要特別關懷的孩子則由志工帶開。透過設計遊戲,去讓孩子面對失敗、挫折還有學會團隊合作。
舉例來說,針對霸凌問題,團隊設計遊戲,透過角色扮演的方式,請孩子們按照劇本分別演出受害者、被害者和旁觀者,最後受霸凌的角色,甚至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然而,這些所謂的「劇本」事實上是一個又一個真實發生的霸凌案例,蕭羣諭說,「有些孩子就會嚇到,他們一開始不會意識到霸凌可能會有非常嚴重的後果,但透過角色扮演,就會開始發現這件事情其實離他們很近。」
除了遊戲之外,微光盒子也會不定期邀請各行各業的有趣職人,像是歌手、魔術師來跟大家分享和表演,或是藉由去咖啡廳、電視台參訪,來引導孩子做職涯規劃。
(透過舉辦攝影展和各類活動,微光盒子希望能夠解除外界和社區居民自身對於安康的標籤。 來源:微光盒子)
(透過舉辦攝影展和各類活動,微光盒子希望能夠解除外界和社區居民自身對於安康的標籤。 來源:微光盒子

回憶年少,也是不愛唸書的「壞孩子」

在新北市蘆洲長大的蕭羣諭解釋,會採用遊戲的方式來作為培力工具,也是因為自己本身不太愛唸書,國中也和許多老師口中「不愛唸書的壞孩子」一起混,「我發現他們很有創意,也很會交朋友,這都是老師不會稱讚的技能。」
那時蕭羣諭就想,如果有人可以看見他們真實的樣子,看到他們的優點,一切可能會不一樣。在安康社區逐漸站穩腳步的微光盒子,下學期也可望回到蕭羣諭蘆洲母校舉辦活動。
「安康這邊有一些是高關懷個案或是中輟邊緣學生,是許多人眼中的壞孩子,但沒有人看見問題行為的後面,他們可能曾經在家庭、同儕與學校經歷的創傷,問題行為時常只是他們用來保護自己的方式,如果能夠在據點透過遊戲方式,在志工的引導下,練習與人互動、調節自己情緒,就有機會建立正向的人際模式,並且應用在就學、就業等生活其他地方。」
蕭羣諭舉例,曾有一位個案,因為發展條件不如別人,常常被同年齡的孩子嘲笑,在面對挑戰時也會有激烈的抗拒行為,有時候也會透過傷害自己來表達他的抗拒。
「他不會騎單車,但是又想跟大家一起去單車旅行,所以我們就單獨拉開教他騎」。後來,他不只順利學會騎車,並拚命地完成跟大家一起去單車旅行的目標。在那次旅行之後,甚至主動向志工們表示「我要去找工作了」,也開始建立自信心。
除了他之外,據點裡面也有許多剛畢業準備找工作的青少年,不過卻剛好遇上了新冠疫情。陳玨璇說,原本找來許多團體和社區店家,要與微光盒子共同培訓孩子,做就業培力,還安排了烘焙課程,不過卻都因為三級警戒而暫停。雪上加霜的是,部分低收入家庭會因為小孩未繼續升學(併入勞動人口計算),而被取消低收入戶資格,無法繼續居住在平價住宅中,「但是資格取消不會因為疫情延後。」
(疫情期間微光盒子和志工們協調數個文山區社福團體,整理並發送防疫物資。 來源:微光盒子)
(疫情期間微光盒子和志工們協調數個文山區社福團體,整理並發送防疫物資。 來源:微光盒子

疫情警戒,線上微光不間斷

此外,疫情也讓原本每週二、四、五的實體遊戲和陪伴轉為線上進行,但隨之而來的問題也還在想辦法克服中:第一,安康平宅的家戶坪數僅約 12 坪,平均家戶人口卻高達 5 人以上,加上社區的緊密性,一旦有人確診,很容易產生家庭或社區群聚。
第二,有些孩子與家庭的關係並不融洽,甚至部分有家暴的風險,家裡狹小的空間,會導致孩子較難透過網路向志工反映家庭中遇到的問題。原本是這些孩子小小避風港的微光盒子,現在卻被迫要與孩子們「斷開連結」。
黃子芸接著說,隔著螢幕傳遞訊息,一些輔導類的工作,難免效果上有落差。不過活動還是可以操作,只是轉為線上遊戲,例如開聊天室玩年輕族群喜愛的「狼人殺」,分組打團體戰,有的志工會開啟另一個聊天室帶著大家唱歌。「雖然是線上,但要讓孩子們知道我們都在。」
(位於台北市文山區的「安康平宅」是台北市政府為扶助弱勢脫離貧窮、解決居住問題所興建的公有平價住宅之一。 來源:微光盒子)
(位於台北市文山區的「安康平宅」是台北市政府為扶助弱勢脫離貧窮、解決居住問題所興建的公有平價住宅之一。 來源:微光盒子
在社區的另一頭,從 2016 年起,安康平宅開始進行拆遷,改建為「興隆社會住宅」,已經有安康平宅的居民陸續遷入,與一般市民混合居住,也有人沒辦法適應新居住地點和相對較高的租金而選擇離去。已經邁入第三年的微光盒子,許下了他們小小的心願,希望能繼續在安康社區,還有準備拓點的場域,用微光撈起這些散在各個角落的孩子。
全文轉載自倡議家,原文標題:政大學生點亮「微光」-滲入角落,照耀高關懷孩童,了解更多請上倡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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